芸娘最是懂她,低声道“陛下和翁主终于成婚,也是了了娘娘一件心事。至于其他的都已经成婚了,离圆房抱孙也没多少日子了,只待翁主及笄,娘娘且放宽心。”
文夫人颔首,“你说的是。”
她凝眸望去,正弯腰轻抚小狗肉肉的阿悦显得温柔无比,不由就让文夫人想到今后阿悦和阿昭有孩子的模样
光是想到那情景,她就忍不住笑了,而后微敛神情,“这几年我还是待在宫中罢,宫里有了皇后,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芸娘附和,“是啊,翁主毕竟年少,就怕那些士族夫人会倚仗资历端架子,还是娘娘坐镇更妥当。”
阿悦可不知,这才大婚当日,文夫人就想了那么多。
如今她除了对这场大婚的一点迷茫外,剩下的就是安心了。
即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魏昭的婚姻会不会像她曾经期盼的那样两心相许、相濡以沫,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她也不会后悔。
一生之中有许多值得去追逐和守候的东西,她也许会因此失去前世曾憧憬过的男女之爱,可与之相对所得到的,已足够代替更多。
天子大婚,礼仪繁多。阿悦被带着拜来跪去,凤冠压得头疼,不过好在除去那几个重要的仪式后,其余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累。
九英说,陛下改了许多侍官奏上来的流程,把好些事都揽到了他那边,让阿悦省去了一些功夫。
好在众人也都知道这位翁主的身体不好,小事能免则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被送入椒房时,阿悦勉强还有余力,用过了宫人送来的汤圆后,暖意流遍全身,再卸了凤冠摘掉首饰后,被压得麻木的脑袋也慢慢恢复知觉。
她今日完全是被魏昭带着跪拜、行走、挑帘子、饮合卺酒的,刚才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说去外面说两句话很快就回,阿悦就不自觉点了头,然后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好片刻,被宫人的笑声惊得回神。
“翁主,备水沐浴吗”
阿悦点头,“陛下的也备上吧,他应该也快了。”
说完,不知面前的几个宫婢想到什么,又忍起笑来,看得阿悦一脸莫名。
她和魏昭都不是难相处的主子,所以服侍的宫人胆子也能大一点儿,尤其是今日大喜的日子。
等看到浴池,阿悦才明白她们为什么笑,因为这种布置根本就不需要分两次,很明显就是要留给他们鸳鸯浴的。
她脸色腾得烧红,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有几次无意中看到魏昭仅着单衣还被雨水打湿的模样。
薄薄的衣料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能相当清楚地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劲瘦有力的腰身。
阿悦猛得咳了几声,告诉自己你还没及笄,还是个孩子呢,不要整日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越是这样暗示自己,那些平日被忽略的画面越是如雪花般扑面而来。
“哗啦”阿悦出水,不再让自己浸在里面胡思乱想,随意擦了擦,赤足走出去。
布置成椒房的寝殿别具一格,里面的床榻也是新的,阿悦起初对它的印象只有一个字大。
仔细看去,更能体会到它的美,轻纱拢榻,薄薄的、大约有六七层,长长地垂在地面,四角悬挂了夜明珠,即便灯火全熄,榻上也依旧能有隐约朦胧的灯光。
阿悦和魏昭都是习惯安静的,所以宫人都十分知趣地早早守去了外边,所以此刻房中只有阿悦一人。
她慢慢走向床榻,看到上面铺好的喜被,犹豫了下,还是动起手来。
“阿悦在做什么”正忙碌着,魏昭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耳畔。
阿悦炸起的寒毛缓缓柔顺下去,小声嘟哝,“阿兄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阿悦太专注了,没听到而已。”魏昭自然不会承认,方才见阿悦小妻子般在床榻边忙着铺这平那儿,就突然起了心思,悄无声息地走到她旁边。
这一看,才发现阿悦是又抱来了一床被褥铺去,整整齐齐地折成了一对,中间隔了约莫有一人宽的距离。
同床分衾么魏昭微微挑眉。
阿悦也不觉得这奇怪,她几年前就和魏昭这样一起共眠过,所以觉得如今同榻,肯定也还是这样。
不过
“阿兄会不会觉得位置小了”阿悦问,“我把我那儿再叠窄些吧。”
“不用。”魏昭摇头,对此也没评价什么,“就这样吧,阿悦刚沐浴好”
“嗯,这儿的池子太大了,有些不习惯,所以早早就好了。她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换水,阿兄等会儿就好。”
闻言,魏昭却是解下了外袍,“不必再换了,也麻烦。”
可是阿悦默默收回了未尽之言,可是那是她刚用过的啊。
虽然,那么大的池子,好像确实也不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