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炎气得头晕,把手机一丢,呼唤在卧室里研究药方的秦幼音:“媳妇儿!快来给我抱抱!”
秦幼音跑出来,被他揽过狠狠亲一口:“我会哄人吗”
“会啊!”她认真点头。
顾承炎憋屈问:“有没有人比我好”
秦幼音坚决说:“当然没有!小炎哥全世界最好!”
“……最好也不行。”
秦幼音不解。
他坐下,毛茸茸的头靠在她身上,闷声说:“要唯一好,就我一个,别的谁也不行。”
秦幼音心里发软,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绵绵亲了下他的眉心:“小炎哥是唯一的,谁都不能相提并论。”
顾承炎那点褶皱被她的温柔妥帖熨开,仰脸说:“媳妇儿,下午陪我去拆石膏吧。”
“……好。”
秦幼音对知道他错过比赛的事只字不提,也说不出口,日复一日鞭笞着自己,越临近元旦,越是心疼他到寝食难安。
下午去陈医生诊室时,她含着不存在的希望问:“他的伤,要多久才能……”
陈医生看见顾承炎就闹心,几次三番想把他要作的死说给小姑娘听,终是在顾承炎的眼神底下憋住了。
小姑娘本身是大夫,不能说实情,更没法编瞎话骗她,唯有打官腔。
陈医生避开视线:“……要想比赛,最少在能正常行走的三个月以后。”
秦幼音垂眼,蹲下去抚摸顾承炎拆掉石膏的右腿。
顾承炎不忍,把她拉起来,拥着说:“肯定有比赛机会,哥跟你保证。”
元旦假期转眼即到。
放假三天,元旦赶在星期一,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秦宇破天荒没有去忙,放假前打电话给秦幼音:“音音,假期别住宿舍了,爸接你回家。”
秦幼音正窝在顾承炎怀里给他乱亲,听到秦宇说的话,腾地坐起来:“回回回家!”
跟小炎哥住了这么久,她早已把这里当成家。
爸爸的房子,她来东北上学半年了,还从没有机会去过。
秦宇“嗯”了声:“爸晚上去学校找你。”
挂了电话,秦幼音难过望向顾承炎:“小炎哥……”
同居的事不敢让爸爸知道,父女俩一起过元旦更无可厚非。
但意义不同的这个元旦,她怎么忍心放顾承炎不管。
顾承炎蹭蹭她的嘴角,眼瞳深暗:“去吧,正好这两天哥有点事,忙完接你回来。”
秦幼音问:“什么事我不能一起吗”
顾承炎笑得淡然:“特别小的小事,等做完了,做好了,再跟你说。”
分别的傍晚,顾承炎把秦幼音送到宿舍,他的腿不用拄拐,但仍走得慢,动作快了会酸疼,吃不住力。
秦幼音在宿舍楼门回眸看他。
夕阳底下,他长身而立,眉目染红,尽是晃眼的光彩。
她很久没和他分开,这样几天见不到面,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他牢牢绑缚住。
顾承炎守着秦幼音拿好必需品上了秦宇的车,又站了片刻,等到车影彻底消失,他一步步走向速滑馆,坐在当初秦幼音为他缝补衣服的位置,俯下身,抿着唇把狭长冰刀擦到一尘不染。
他将所有尘封的速滑装备清理干净,塞入包里,拉上拉链。
本赛区的比赛,从元旦当天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在市体育中心的速滑馆内进行。
全程共分三个赛段,每赛段三个小时,五人一小组,由系统自由分配,每赛区仅有唯一一个胜出名额,是比赛全部完成后,用时最短的第一人。
顾承炎被分配在最后一个赛段,下午三点开始,具体排在几组要进场后才通知。
两点二十,陈年把车停在市体育中心的停车场,哆哆嗦嗦扭过身。
顾承炎和陈医生坐在后排。
陈医生沉着脸,双手扣紧保温箱不愿打开。
顾承炎催促:“您能快点么我还等着完事去接媳妇儿。”
陈医生眼角皱纹直颤:“顾承炎,我再问你一次,你真要这么干”
顾承炎把运动长裤卷起,露出小腿,分别把膝盖,骨裂处和脚踝指给他:“对准了,这针挺贵的,一支也别浪费。”
陈医生咬牙切齿,被他激得一鼓作气撕开注射器的包装,把第一支药液抽入。
顾承炎淡淡看着他的手:“打。”
皮肤消毒,针头抵上去。
陈医生说:“你确定为了这三个小时,要用这条腿,甚至以后的健康去换”
顾承炎黑瞳微眯,唇角划开笑痕:“三个小时我要,这条腿,健康,我也要。”
“我身体素质够好,用量又不超标,不至于被副作用影响。”
“我也有分寸,能控制力度,何况这里面的对手,根本用不着我耗全力。”
陈医生拧眉注视他:“但你必须承认,风险很大。”
顾承炎懒懒靠向椅背,悬在骨头上的针头似乎与他全无关系。
他摸出手机,指尖蹭了蹭屏幕上秦幼音的脸,长睫浅浅阖动,给她刚发来的微信回了句语音,声线温柔:“等我啊。”
三个字说完,他抬起眼,眸光灼人。
“谁活着没风险,我愿意承担。”
“我只要拿下这场比赛,这条腿上所有的伤,我媳妇儿都有本事治好,你信么”
陈医生不言。
顾承炎问陈年:“你呢,信么”
陈年也不吭声。
顾承炎按住陈医生的手,逼他把针刺入。
剧痛传来的时刻,他扬眉笑了,轻声说:“我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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