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我?”
也许是这个问法实在是委婉,以至于阿萝有些不明白,她眨眨眼睛,疑惑地望着他,竟是下意识地想起了许多年前,他答应会对自己有求必应的。
只可惜,都是骗人的。
“是。”当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仿佛顺理成章起来了。
萧敬远屏住呼吸,拿出了在金銮殿上高谈阔论的机辨,缓缓道来:“你心思太过单纯,相貌也太过出众,如今叶兄便是要为你寻一门亲事,一时半刻又哪里寻得那么合心意的?若是低就了,自是委屈了你,若是高攀了,侯门内宅中,难免要花去许多心思。倒是不如,让我来照顾你。”
阿萝听着这一番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半响才品味过来意思。
这是说,他让自己嫁给他?
而且用的理由是,你又笨又懒,空有美貌,却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嫁给别人怕是不行,还是嫁给我吧,我护着你。
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还是算了吧。”她呐呐地道:“我还是不要祸害你了。”
祸害?
萧敬远听得此言,一时也有些无奈。
他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找了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却想出了“祸害”这样的词?
“阿萝,你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萧敬远一时有些语拙,只好解释道:“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而已。”
“我,我明白的!”阿萝点头,拼命点头:“七叔其实是觉得我太笨了,认为我总是惹祸,想照顾我。其实想想也是,七叔小时候就帮过我许多,后来在山里还曾救了我性命,这次又是救了我全家于危难之中,我自是感激不尽,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七叔呢!”
“阿萝,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敬远拧眉,略有些头疼和急躁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阿萝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自己上辈子夫君的亲叔父,是这辈子父亲的至交好友,他现在闯入到自己的香闺之中……
他到底要如何……
明明应该清楚,却又不敢去想,心儿砰砰乱跳,喘息一阵一阵发紧。
“我只是——舍不得你。”萧敬远艰难地这么说出口。
是了,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嫁给别人,舍不得看她可能会被人错待,舍不得别人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不会忘记那一夜在街道上,她凄惶无助的模样,她不得已低头去求人时的卑微姿态。
更不会忘记,她连她一个金丝貂绒披风都不敢受的样子。
他希望将她搂在怀里,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尽自己所能,宠着她,纵着她,让她可以为所欲为,让她不必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落得个头破血流。
“阿萝。”他迈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不会太过反感,我会向你父亲求亲,请他把你嫁给我。”
“嗯……”她听着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而某一处的潮湿更是陡然涌出一股子来。
“你父亲那里,我家里,我都可以想办法让他们答应,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愿意?”他略显迫切地这么说着,手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发紧了几分。
“这……”他的话,她听进去了,可是却又觉得分外玄幻,仿佛像是听着别人的事:“我”
她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样的话。
嫁给萧敬远,嫁给萧家七爷?再次嫁入萧家,再次拜那萧家祠堂?
每日走过那曾经关押了她十七年的双月湖畔?
阿萝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踉跄,身子便软软地滑落。
萧敬远原本是紧盯着她神情,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谁知道看她那张小脸,竟已经是惨白惨白的,而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仿佛夜半时分亮在渔船上灯火,忽远忽近,隐隐约约。
再之后,她便犹如一根面条般,从他面前滑落。
“阿萝——”他下意识地搂住了她娇软的身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