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木少倾按着他坐在椅子上,“我去吧,你在这等着。”
说罢就钻进了橙色光芒里,步伐很快,跳着跨过门槛,拐弯消失在目之所及处。
坐在那儿也没事做,余江枫起身观察屋内摆设,这是典型的南方水乡人家,红木高床,褐色桌椅,脚下是打扫干净的石灰地。
他看着老人还在热切张望,心中好奇,凑了过去,也跟着她视线走。
“外婆,您到底在看什么”
木少倾端着食盘回来时,就看见这副光景,小朋友不知从哪找来一张小马扎,坐在轮椅旁边,和她外婆身高持平,或许还要高一些。
他指着窗户外面,说起有片瓦碎了,又说院子里有一只小青蛙。
外婆难得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也都是疑惑,或许想知道那张嘴巴为什么有那么多话,但是嘴角的笑容出卖了老人。
她是高兴的。
心底最柔软处被触碰,木少倾把食物放下,走到一老一少身边。
声音带着细微哽咽,“吃饭啦。”
/
余江枫把轮椅推到桌边,主动把一些细软好嚼地食物放进那张大白瓷碗,老人不记得人也不说话,但是吃饭很听话,拿着勺子埋头苦吃。
他这才轻声问,“外婆到底在看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小朋友许久,惹木少倾低笑,她夹起一只鸡翅给他,慢慢解释道,“我外公七年前跟合作伙伴去贡东做生意,走前说,回来时会带那里的时兴玩意儿给她。”
“后来他再也没回来,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欠了钱偷渡出国了,我们报了警,也再也没有音信。”
没想到剧情发展,余江枫咽下嘴里的东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身边人,“所以外婆在等他”
“大概是吧,因为以前外公总是这个时间回来,所以她就天天在这里往窗外看。”
饭桌一时变得安静。
男孩说不准,他应该安慰吗,但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谴责吗,但那毕竟是小姐姐的外公。
不说话,却又感觉怪怪的。
倒是木少倾,面不改色说完这些,突然又自嘲笑起来,“她丈夫失踪了,到妈妈的丈夫也失踪了,有时我在想,我们家是不是被诅咒了。”
下一秒,她执着筷子的手被人握住,力道紧张,带着些许颤抖。
余江枫深邃黑瞳直直撞向她琥珀色眸子里,掷地有声道,“我不会。”
很值得相信。
夹了一颗馄饨塞进他嘴巴,看见他因为不被重视而懊恼神情。
木少倾看向还在与晚饭对战的老人家。
外婆,你瞧。
你外孙女婿对我很好。
/
吃完饭,许阿姨过来帮外婆收拾卫生,老人睡得早,便把小夫妻赶了出来,“带姑爷在附近转转,柳镇晚上最漂亮。”
这话不假,尤其是商业开发后的柳镇,四处掌着红灯笼,晚上有游船项目,因此河边也挂上一串串小灯泡,在徐徐晚风下,船儿摇摇晃晃很适合发呆。
但是排队太长,两人合计了一下还是放弃,沿着河边往外走。
错过商业区就是老旧居住区,除了一排排平院小房后,余江枫眼尖,先看见了操场围栏,他指着那,“这是学校吗”
“嗯,我小学就在这里上的。”
木少倾拉着他穿过胡同,豁然开朗一大片教学楼,为了配合周围建筑风格,教学楼也是白墙青瓦的两层小楼。
夜晚熄了灯,他们只沿着外围参观。
“但是我对上学没多少印象了,从小我朋友就很少,”她平底鞋在地上磕出声音,语气也没有追忆,“顾漫云对我学习要求很高,每天我都在看书做题,偶尔会在本子上偷偷画点什么。”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活得孤寂,也学会适应这种独处,那时候还没有木艺,只有无边黑夜,和父母的争吵。
风车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旷野里不知疲倦。
从山谷刮来的风撩起她裙摆,眼神迷离间,木少倾看见了自己,那时候还没长高,背着小书包,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沉默穿过,从街巷的热闹中抽离。
“我小时候没有拍过照,所以我也不记得,我那时候长什么样子。”
余江枫从她语气中读出了失落,她也曾经是个孩子,即使层层伪装,也还是会有渴求,会仰着头,希望自己拥有同龄人的时光。
一股冲动驱使,他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削瘦骨骼的靠近。
“但是你现在有我,未来的每个纪念日我们都会拍照留念,以后有了孩子,我们还可以拍全家福,挂在家里每个角落。”
“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在一起每时每刻,彼此的样子。”
蝉鸣很响。
木少倾眼眶发热,笑自己没出息,她假装不在意,勾着他胳膊吊着身子,双腿卡在他腰上。
她指着无光的教学楼,突然又开心起来。
“但柳镇对我来说不可替代,如果问我想不想再回到那时候,我肯定愿意的。”
“这是我的失乐园,别人都不知道。余江枫,我只带你来看过。”
因为他们要拥有彼此,身体是,灵魂也是。
余江枫呼吸着她身上熟悉气味,感谢上天,让他可以有机会,温暖一个孤独的人生。
“嗯,如果能回到过去,你应该早点去找我。”
“那样我就能多爱你一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昨天写了番外的,结果上线去修了预收文案,意识里以为自己发了,今天才发现我没发出去……
我好猪脑哦。
希望小天使们能给我接下来的新文一点关注,在这里鞠躬感谢了。
《他的心上人》
文案:
丁汀结婚是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她很少提起丈夫,独来独往,像只孤傲的天鹅,大家都以为她大抵是婚姻关系冷淡或者丈夫实在拿不出手。
直到狗仔偷拍时跟错了人,不小心全程直播了慕言亲自排队为妻子买仙豆糕,并且哄着她:“多吃一点好不好。”
才知道,她丈夫就是那位常常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人物,只需要点点头,不知道多少家公司就要灰飞烟灭的贵公子。
与此同时,丁汀在无人的地方掏出一张离婚协议,神色淡淡。
“签吧,慕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