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头看到封安离开蹲了另一个角落,“……”他咳嗽了一声,“呿,我跟你说个事儿。”
封安拿手捂耳朵。
“别小气啊,我同你说正经事儿。”封肃过去,神情改了几分肃然,“昨儿一早,就是回门前,侯爷让你去备马车是我留在书房研墨,侯夫人在,看我手法不对就亲上了手。”
“嗯?”
“原来墨锭那还有个暗机关,拨弄了才更好磨,而非我这么生拉硬拽差点糟蹋了一方好砚。”
“这侯夫人不像传闻里头说的那样什么都不通,我瞧着也不像。”文房四宝沾得上边,那就是有门道的。
“这是其一,还有那绿端砚和墨锭,都是出自李伯宏大师之手,当初送的那人与我提过一嘴,那李伯宏亦是醉心机关玄术之人,送进侯府的两块绿端砚是他的封山作。便是意味,普天之下绝不可能再有第三块。”
“没就没了,咱们侯爷也不少他一方砚台。”
“笨呐,侯爷把另一块转乔家二郎送了他家的三姑娘,世上又没第三块,那侯夫人是如何知道怎么用的?”
砰!兀的一声碎响从书房传出。
“侯爷?!”封安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急忙推门冲进去。
只见封鹤廷端坐在书桌后,桌脚旁裂了瓷盏碎片。
“袖子拂倒的,收拾了罢。”
封安松了口气,与封肃两个麻利把碎片拢了一起,抹干净地面,没旁的吩咐再次退了下去。
而书房里的封鹤廷,左手搭住了颤抖的右手按在檀木桌上,满脑子皆是封肃最后那一问。
亦是同时。
眼前浮现起感恩寺内,偶遇尚未出阁的宋吟晚。
“侯爷,元璟哥哥可是同您一块来的?还说要帮我挂桃花络,怎不见人呢?”
“侯爷,你是元璟哥哥的四叔,我也唤你四叔可行?”
“我怎就不自重了!我心慕元璟哥哥,便明明白白告诉他,为何要藏着掖着,?且我觉着他也是喜欢我的,否则为何约我至此!”
那少女满心欢喜捧着求姻缘的桃花络,等着意中人,就是他那侄儿。而后却是画面一转,少女挽小妇人髻,再提及封元璟时眼里没了星辰,与人解释起也是坊间流言,子虚乌有。
“和离或是守寡,我皆可。”
“我三哥哥的玉佩怎会在这?”
“这顶好的绿端砚怎经得起你这般糟蹋——”
声音层出。
一会儿是宋吟晚,一会儿是乔平昭。
封鹤廷脑海里冒了骇人的念头。
世间不乏鬼神之说,附身也好,回魂也罢,倘若那宋吟晚亦是……思忖到最后,竟如同疯魔了般,抑不住心绪激荡,咚的一下栽倒在了书桌上。
男人嘴角洇着咳出的残血。
血沫子溅在桌上摊开的字,昭昭之下,宛若朱砂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