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妆不会骑马,但是周女官会,前几次她让周女官替她去普云寺跑腿,也正是因为周女官会御马之术,来回时辰也快些。
段婉妆并不担心墨隐会将这件事情报给华英,在她借用墨隐的这三日里,她才是墨隐的主子,她相信墨隐是不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顾虑到段婉妆不擅长骑马,周女官走的很慢,待到了京城西北处的永安阁时,已经是午时了。
下了马便有店小二迎上来,牵过她们的马,满脸笑容的搓了搓手:“二位姑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用餐呐?”
段婉妆头戴着帷帽,微微点点头周女官便知道了她的用意:“寻一个安静的雅间,我们要用餐。”
店小二道声好嘞,便让人牵了马下去,走在她们二人的前头,将她们带上了二楼视野最开阔的雅间。
随便点了些菜,段婉妆在这里一坐便是一下午过去,结果什么人都没有等到。
眼看着客栈内的人群换了一波又一波,空等了一下午的她有些恼怒,难道这写信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耍自己玩吗,一下午过去了,别说一个人影,就是一只苍蝇都没有等到。
天色已经渐渐昏黄,一日也快要过去了,段婉妆起了身不打算再等,准备打道回府。
店小二匆匆给她们牵来马,收了小费后喜笑颜开的离开了。周女官正要翻身上马,眼尖的段婉妆却发现了马鞍上面有东西,拦下了她,将那一角墨蓝色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又是一封新的信笺。
还是那个熟悉的信纸,打开一开,上面的内容却换了:请小主带上名单,三日后永安阁见。
小主?名单?这是什么东西。
左右翻看了几回,除了这几个隽秀的字迹,段婉妆却是没有再找到其他的东西。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只要涉及有名单的事情,那必然不是小事,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政治上,有团体拉帮结派在密谋什么,对一个国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将信小心的收进怀里,打算带回宫去再研究几日。
回宫的路途中,段婉妆倏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让周女官停下了马,对着一片空气低声说道:“我要去一趟段府,墨隐你先回宫去吧。”
空气中没有传来任何的回话,无风的小巷里树叶却发出了簌簌声响,她便知道墨隐走了。
掉转马头,她们一路朝段府走去。
她此次是偷偷溜出宫的,不让便让段府的人知道她回来,只能悄悄的从南苑的一处破墙翻进去,而她去取的东西也不能让除了她与两位女官以外的人知道,故而让墨隐先回宫去。
偷偷摸摸的翻进了段府,趁着天黑她们一路避人耳目溜进了望月楼。
周女官将望月楼的门闩锁上,段婉妆从一楼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两把小铲子,朝她招了招手:“快来,把这里挖开。”
周女官有点迷糊,奇怪的问:“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不等周女官动手,段婉妆拿着铲子在地上敲敲打打,直到一处地砖发出不寻常的闷响,她用力的朝接缝处刮了两下,一块地砖应声翘了起来。
段婉妆费力地把地砖搬开来,下面是一片整齐的泥土,她拿着小铲子把上面的土一点一点铲开,周女官才依稀回忆起十年前的一桩事情。
十年前,贪玩的她意外把望月楼的地砖给砸了个洞,生怕被夫人责骂的周女官哭丧着脸跑上楼去找段婉妆寻求帮助,段婉妆便将这事扛了下来,让府里的嬷嬷寻人来修补。
在等修补匠来的时间内,赫女官意外发现破碎的地砖下有不同寻常的东西,三人把掩盖在上面的泥土拨开,发现泥土下竟有一个小小的储物格。
储物格没有锁,段婉妆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结果里面既没有珠宝,也没有金银,只有一本破旧的本子,上面写着几个她们看不懂的字,歪歪扭扭的挤在一起,就像一个初学会写字的孩子的练字本。
年幼的段婉妆索然无味的把本子丢回了储物格内,又伙同两位女官把它重新埋了起来,直到修补匠到了段府把地砖补了上去,这件事情就再也没人知晓了。
今日看到那封莫名其妙的密信,回程的途中她才突然记起还有这么一件往事,顿时觉得说不定幼时看到的那本破旧的本子,上面记着的东西就是一份不为人知的名单。她临时改变了回宫的想法,想将那时看到的那奇怪的本子挖出来。
周女官反应过来,立马帮着段婉妆挖起泥土,大约朝下挖了一截小臂这么多,储物格的门把便显露了出来。
周女官伸手一拉,一股霉味和土味交杂在一起的味道瞬间扑进了她们二人的鼻子里,呛得段婉妆捂着鼻子轻咳了两声,快速的把储物格内的书籍给抽了出来。
擦去书籍上的灰层,段婉妆将看上去岌岌可危的它用一张锦帕包裹起来,轻轻的放进了怀中,二人迅速的还原了作案现场,悄悄咪咪的又从破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