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妆心下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冰凉的柔荑抚摸上他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便从手心传来,她心便有了数,嵇玄发高烧了。
受伤后没有及时的处理,再加上前几日的不稳定,发高烧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段婉妆年幼时也常常发温病,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算太慌张。她让人煎了温病药来,守在嵇玄的身边替他冷敷擦身以此降温,到夜晚便能退了烧去。
回想到她扭伤脚时嵇玄给她的退烧药,她便让周女官去寻了出来,涂抹在他的额头上。
时间慢慢的过去,可嵇玄的温病却没有想她所预想中的那样褪去,反而越烧越热,连同他的呼吸也跟着紧促了起来。
这会说不慌是假的,药也喝了、冷敷也做了,偏偏他的病情没有转好,还加重了,若不是嵇玄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便是他这次的病来的蹊跷。
如曼就在身边,有些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嵇玄,段婉妆柳眉微蹙:“如曼,你家主子是什么易热体质吗?”
若是易热体质,那还能说病情褪去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如曼却摇摇头:“不是,主子身体一向很好,不怎么生病。”
段婉妆抚上了嵇玄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甚至能让水沸腾,她转颐道:“你悄悄的去驿馆找守知子,跟他说嵇玄发烧的事情。”
如曼早已心急如焚,点点头便从她的面前似一阵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寝屋内焦急等待,不出半刻钟的时间,殿门倏然外传来哐当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和几个宫女闷声倒地的声音,段婉妆心道不妙。
她快步上前想要插上门闩,却一阵大力猛地推开了门。
面前的乌袍男子已经是很多时日没有见过面了,他望着段婉妆的眼睛还带了些许的占有欲:“曾姬,怎么不欢迎我?”
段婉妆心里一麻,此人必然是成日盯着她的寝宫观察,知道如曼一走,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要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表面上看只有裴储独自一人,很好对付的摸样,可暗地里还不知藏了多少他的暗卫,就如同上次他私闯自己寝宫翻找名单一般,全都躲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
段婉妆寸步不让,直挺挺的堵在门口,似笑非笑:“不知裴公子又有何事,三番五次的闯入皇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裴储仰天一笑,抬手就要抚上段婉妆的脸,半边的面具给他添上神秘色彩,狭长的眼里带着叫她不快的邪气:“就皇宫这破守卫,还能拦得住我吗,曾姬,把那个人交给我。”
段婉妆躲开了他的手,笑得很冷,柔媚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欢迎:“皇宫没有你口中这么不堪,我这里也没有你要寻的人。”
她的态度很强硬,挺直了纤瘦身子,寸步不让的站在大殿门前,裴储向左一步,她就向左一步,总之就是不让他进门。
裴储像是寻到了好玩的事,嘴角微微勾着。
段婉妆这单薄又柔弱的身子,想要拦住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但他偏偏觉得这样任性的小女人十分可爱,蓦然来了兴趣,来来回回的逗着段婉妆左右移动。
段婉妆也是有性子,她绝不能让裴储进门,只要能拖到如曼从驿馆回来,自己就不这么被动了。
四五个来回后,裴储渐渐失了耐性,也或者是担心如曼归来,他长臂一伸抓住了段婉妆的手,把她往怀里扯,呼吸在她的耳旁,温热而暧昧:“曾姬,你想玩我日后陪你慢慢玩,这会儿不行,快把他交给我。”
段婉妆撇过头,挣脱了他的手从他身旁离开,眼中有掩盖不住的憎恶:“我说了,这宫里只有我一人,你到底要找谁。”
裴储倏然冷笑,银质面具在月光的映衬下有着冰冷刺骨的寒光,他看上去无情而冷漠:“别在我面前说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让开!”
他伸手想要推开段婉妆,却被她一把抓住:“你以为皇宫的守卫这么没用吗,我只要喊一声,待命的八百禁军就会冲进慈宁宫来,你到时候想怎么办?”
段婉妆眼里有笑,却没有温度,裴储看了看她,倒像是有点顾忌一般,顿了顿没有硬闯。
他的眼神向后瞟了瞟,不知在确认什么,拉开了段婉妆的掣肘,眼里已然是有了隐隐不快:“曾姬,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段婉妆笑得很迷人,桃花瓣一般的眼眸弯着摄魂的弧度,眼中碎芒滢滢,光彩熠熠:“我也不喜欢威胁别人,裴公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裴储的脸色更沉,看上去还没有放弃的摸样,他向殿内望了望,整洁的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牡丹凤纹的床幔背后,明黄色的锦缎羽被微微隆起,他双眼一眯。
“那请我进去坐坐?”他不再强硬,选择了用比较柔软的态度,想要撬开段婉妆这块顽石。
段婉妆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又不是跟他很熟,面上笑容不减,像个狡黠的小狐狸:“抱歉,女子的闺房可不能随便让人说进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