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她的头颅,回京复命。”声音冷若冰霜,谢渊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谢渊赶到京城时便直奔公主府,他在街口看见裴家的小厮,守在一辆马车外面,对方认出他慌忙牵了马车避让。
难道裴显忠回来了?
他不做停留,匆忙进了公主府大门,被告知公主已经在正厅等着他,到了正厅见一众侍女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满头珠翠宝钗,眉间点着牡丹花钿,嫣红的唇瓣轻启:“听说谢将军带回了那个贱奴的头颅,本宫很满意,只是怎么还少了一颗头?”
“公主,并未找到那个孩子。”谢渊垂首跪在地上。
朝阳公主美艳的脸上蒙上一层冰霜,将手中的琉璃茶盏摔得粉碎,碎片擦过谢渊的眉梢,划出一道血口。谢渊却将身子伏得更低。
“给本宫找到那个孩子,直接处死!”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两个侍女拉扯着一个男子闯了进来。
“我已经答应与你成亲,你为何还要不依不饶,且不说那孩子很可能已经被豺狼虎豹叼去了,就是侥幸活下来你也要将我的血脉赶尽杀绝么?”
来的人怒发冲冠,身上还穿着灰白的粗布衣裳,正是裴显忠。
那两个一起跟进来的侍女连忙跪下求饶:“公主恕罪,裴侍郎非要闯进来,奴也没有办法。”
朝阳公主微微抬手,手腕上一对金手镯泠泠作响,搭在侍女的胳膊上起了身,走到裴显忠面前恨恨道:“那你就当从未有过那个孩子。”
裴显忠不假思索:“好。”
他知道朝阳公主的手段,自己今日若是不答应,只怕是又要闹个天翻地覆。他私心想着若是那个孩子真的活下来了呢。
“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朝阳公主的怒火似乎消了,可嘴角依旧下垂。
等到谢渊和裴显忠都出了正厅,朝阳公主瞥向自己随行女官,语气淡漠:“方才拉扯裴侍郎的,处死。”
“不要啊,求公主开恩!”
“公主饶命!”
哭喊声瞬间充斥着正厅,随行女官挥挥手让侍卫将她们给拖了出去,从始至终屋子里的人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毕竟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朝阳公主是京城第一大悍妇,日后怕也是第一大妒妇,可那又怎么样,她有的是资本。
公主府的大门口,谢渊追上裴家的马车,大手直接拽着人家的马车停了下来,裴显忠从车窗看是他,瞬间板起脸来。
“谢大将军有何贵干,莫不是要当街行凶不成?”
“我将她的衣冠冢立在小南岭,日后你可去拜祭。”
裴显忠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既已杀了人,何必再来惺惺作态,谢将军好自为之。”
言罢,催促着马夫赶紧走,谢渊在后面连着唤了几声见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作罢。
而宇文凌澈的马车进了镇子,直奔官驿而去,马车在大门停下便有驿站的小厮过来牵马放马凳,小七则拿着过所交给值守。
值守见来人竟是小郡王,连忙亲自上前迎接,隔着帘子笑得一脸谄媚:“不知殿下前来,小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本王不想劳师动众,你们且退下。”宇文凌澈双手抱起小家伙下了马车,将她的小脸冲着自己挡住,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在抱着一个包裹似的。
宇文凌澈比众人都要矮许多,驿站的值守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弯腰做低目光紧跟着宇文凌澈,乍一看竟有几分滑稽。
“小人替殿下拿着包裹。”值守正苦于没有机会巴结,忙伸手过去,谁知还未接近对方,双手便是火辣辣地一痛。
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手握七星锤的小七,这锤子通体是黄铜制成,十分沉重,纵是被锤柄敲了一下都震得值守疼得龇牙咧嘴。
等到值守缓过劲来,只能看见宇文凌澈的背影走了进去。
“奶奶的,被一个毛孩子给打了。”值守口中吐着脏话,却赶着去厨房张罗给宇文凌澈的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