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哥,我不是小泥巴。”成昭韵嘴上乖巧地应着,心中却想着,你给我起个这么难听的外号,还想让我搭理你,我是傻子不成?
成远郜很吃她这一套,明明他自己的亲妹妹也喜欢没事装柔弱,可是他就瞧着是狡诈,而五妹妹装柔弱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有趣,更想逗她了。
说到底,他就是欣赏五丫头这种闷着不憋好屁的样子。
“是我说错了,给你多吃点赔罪。”成远郜说着就将一块绿豆糕塞到她手里。
成昭韵捏着绿豆糕,心中纠结万分,老太太年纪大了,所以院子里做的糕点都不加糖,而她偏爱甜食,这绿豆糕没有一点甜味真是让她难以下咽。成远郜就是故意的。
正在她思索应该怎么处理手里这块绿豆糕时,成昭华和成昭柔一前一后进来了,这两人就是冤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却总是能碰到一块。
成昭柔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和她身量比起来是有些大的,不过成色极好,成昭韵猜想应该就是小郡王送给她的那块。
成昭韵趁着她们请安的时候将绿豆糕重新放了回去,顺便瞪了一眼成远郜。
“孙女明日就要去私学念书,不能日日侍奉在祖母身边,还请祖母保重身体。”成昭华在老太太面前一向是温柔识大体的。
成昭柔在一边酸道:“平日里不念书,也不见二姐姐日日侍奉在祖母身边啊。”
“六妹妹又没过来,怎么知道我不在。”成昭华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老太太赶紧让她们吃点心,还不忘叮嘱她们:“虽然你们是在家学念书,但是同窗的还有小郡王和欧阳家的小公子,他们两位都是高门显贵,你们相处的时候可要客气些。”
“祖母不用太担心,他们两位孙女已经见过了,都是十分好相处的人,尤其是小郡王,他第一次见面便出手阔绰,送了孙女见面礼呢。”成昭柔说着故意晃着腰间那块玉佩,已经不知是这些天第几次显摆了。
成昭华想着,柳家人真是小气,柳大夫人来的时候也不过给她们这几个女儿一人一个簪花,和小郡王送的玉佩差远了,早知道那天她也过去了。
成远郜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十分不耐烦道:“耳朵都要被你说起茧子了,咱们家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
“你是不是我亲哥!”成昭柔被说得面红耳赤,气得嗔道。
成昭华掩唇轻笑:“所以说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个小小玉佩就稀罕的不得了,你这种羊脂玉佩,我娘的陪嫁里有三四块呢。”
大夫人的娘家冯氏,是苏州百年望族,家底殷实,当年嫁给成定邦做续弦时冯家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嫁妆给得十分丰厚。
也难怪成昭华总是将她娘的嫁妆放在嘴边,因为大夫人只有她一个女儿,日后出嫁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她的。
“你说没见过世面呢!你就是嫉妒我!”成昭柔气得炸了毛。
“六妹妹可是要笑死我,我一个嫡女有什么可嫉妒你的,难不成是嫉妒你出身卑贱么?”成昭华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她常年听大夫人将嫡出庶出挂在嘴边,自己也学了许多。
老夫人听他们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气得直拍桌子:“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跪下。”
成昭柔和成昭华互相瞪了一眼,不甘心地起身跪在屋子中间,才刚跪下成昭柔就开始为自己辩解:“祖母明鉴,是二姐姐羞辱人在先,孙女是为了维护尊严。”
“真是无可救药,你们就在这里跪着想想自己究竟哪里错了。”老夫人说着抬手扶着婢女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样子是气的狠了,现下要回去歇着。
见老太太已经离开,成昭韵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就和成远郜互相递了个眼神,溜了出去。
“四哥哥,你快去找母亲救我!”临走时成昭柔不忘在后面大喊。
成远郜停下脚步,不情不愿答应着:“知道了!”
暮云堂的地上没有金丝绒地毯,门口也没有遮阳的帘子,就连婢女也都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的老人,她们一个都指使不动,可是难受坏了罚跪的二人。
成远郜同成昭韵并肩走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着前几日拜师礼时的事情,说韩先生是个多宽和博学的人,还说小郡王十分贵气温润,还有那个欧阳公子也是个与人为善的。
“所以咱们上私学以后是不是不能去给大夫人请安了?”成昭韵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当然了。”
“哦。”
那她以后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奶酪酥了。
“等咱们入学后就没有松快日子了,你想不想出去玩?”成远郜突然提议。
想啊,当然想,她在这个家里快要憋死了。
成昭韵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