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那人扬剑一格,显然未料这一刀的力量竟会如此狠厉,当下被震开数步。
“刚刚也没见你这么狠呀!”那人撞在树下,恼怒道。
莫三刀听到这个声音,面色骤变,定睛向树下人看去。
这一看后,心头又是狠狠一震。
“花梦?”莫三刀犹自不信,转头又去看倒在地上那人,惊见森森树影之下,仅躺有一个身着彩衣的陌生少女,更无“花梦”人影。
莫三刀满头雾水。
花梦回剑入鞘,揉了揉被他那一刀震痛的虎口,解释道:“是幻境。”
莫三刀眉头紧皱,回忆起刚才与“花梦”缠斗的情形,一时匪夷所思。
花梦走上前来,打量这他惘然的神色,促狭道:“据说,越是心神不定,越容易被幻境迷惑,看来莫少侠面对我时,心思不太集中呢。”
莫三刀想起自己先前抱着那人想到的事,脸上一阵发烫,恼羞成怒道:“你又知道了?”
花梦冷不丁被他吼这一声,微微愣住:“怎么了?”
莫三刀沉着个脸,收回两把长刀,默不作声。
花梦琢磨不透他生的是什么气,见他要走,提醒道:“先把伤处理了吧。”
莫三刀不动,花梦走过来,看了看他小臂、肩膀以及胸膛上的伤,蛾眉渐蹙,沉默少顷,道:“坐下。”
她声音仍是轻轻的,却莫名地很有力量,莫三刀本想作对,身体却硬是很听话地坐了下来,一时气得脸红。
花梦瞥他,也不多问,只是伸手给他解衣服,看伤口。她自备有伤药、纱布,处理这些皮外伤并不算难。
莫三刀冷眼看她,意外地发现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竟十分安静,手法也十分温柔,跟阮晴薇大不一样。
阮晴薇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话的声音大,手上的力气也大,每回给他敷药,总要给他多整出一层伤来。他敢怒而不敢言,只好躲,躲到后来,若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口,他索性一概不管了。
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会如此之大?
莫三刀纳闷,全然没留意自己已经看了花梦许久,更没留意到花梦泛红的耳鬓。他的视线从那双低垂的眉眼下移,移到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看着那十根葱似的指头一点点地剥开他的衣袖,试探着触摸伤口边缘的皮肉,挤出脓血。
那是剑伤,皮开肉绽的,莫三刀自己看着都瘆人,花梦却毫不介意,淡然地掏出瓷瓶来,将药粉撒上伤口。
也不知她那是什么药,竟有些痛,莫三刀轻轻抽了抽。
花梦忙把他的手臂握住:“疼?”
莫三刀闷声道:“没有。”
花梦轻笑,低头凑近那伤口轻轻吹了吹气,那气息暖暖的,痒痒的,直痒到莫三刀心里去。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喝道。
花梦道:“我娘说,往伤口上吹吹气,就没那么疼了。”
莫三刀愣住。
花梦直起腰来,开始拿方巾给他包扎,语气平淡:“看来在你身上不管用。”
莫三刀脸色一沉。
其实,很管用。
小臂上的伤口处理好,便到了肩膀,莫三刀听花梦吩咐自己脱衣服,忽然间有些局促,想说“算了”,可转念又怕被她取笑自己害臊,只好硬着头皮把上衣脱了半边,露出那孔武有力的肩膀与胸膛。
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古铜色,身材精壮,肌肉紧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气。
花梦很喜欢这股子野气,索性把他另半边衣服也扒了下来。
莫三刀一惊,伸手想挡,花梦道:“别动。”
莫三刀:“……”
风声阵阵,头顶树层沙沙作响,大大小小的枯叶纷然四坠,花梦轻车熟路地替他包扎伤口,低声道:“你身上的这些鞭伤是怎么来的?”
莫三刀身躯微震,没有作声,花梦手上不停,把伤包好后,指尖顺势下移,摸住了他锁骨处的一条疤痕。
“是你师父打的吗?”她低下头问。
莫三刀抓住了她的手,花梦以为他要将自己的手扔开,可是他没有。
花梦眼神微沉,突然很大胆地、慢慢地将整个掌心都覆盖在了那一条条蜈蚣似的疤痕上。
莫三刀赤裸的上身在山风中不住发烫。风越冷,他越烫。
他依旧抓着她的手腕,却依旧没有作为。
“他让你去杀我爹,不然的话……就拿鞭子打你,是吗?”
花梦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耳里,像一片撩人的、害人的羽毛,落入他的心湖里。她的指尖和掌心也开始很不安分地下移,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的心。
莫三刀抓在她手腕上的手终于动了,缓慢却坚决地拉开。
“你在男人面前,都是这么大胆的吗?”莫三刀声音低沉。
花梦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