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娴是不是有毛病?她那眼神怎么那么诡异?”白露转过身来,悄悄地跟孟欣雨和纪安宁说。
孟欣雨和纪安宁这一上午也早发觉孙雅娴的不对劲了。她来来回回几趟从纪安宁旁边走过的时候, 总是含笑瞥纪安宁一眼。
纪安宁隔着桌椅间的过道望了一会儿, 没几分钟就看到孙雅娴借着撩头发的动作转头瞟了她一眼。
眼神狡黠, 志得意满。
纪安宁微微蹙眉。
白露说孙雅娴眼神诡异,真不是乱形容。
纪安宁隐隐生出感觉, 觉得孙雅娴的变化一定跟闻裕有关。但她想了想,把头发别到耳后,轻轻地说:“谁知道,管她呢。”
孙雅娴其人, 浅薄虚荣, 也就是在人背后说说坏话、造造谣这点本事了, 她伤害不到闻裕,也伤害不到这辈子的纪安宁。
纪安宁不怕她。
孙雅娴撩了一下头发,偷瞥了一眼纪安宁, 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心中嗤笑。
这世上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她就不信闻裕对她全无感觉。上次大概时机不对,或者是她说的什么话不巧激怒了他吧,他才会对她那么刻薄。
昨天晚上, 她刚走出肯德基, 就看见闻裕送纪安宁回家属楼。她特意在校门口徘徊了一阵, 果然引起了闻裕的注意。
这一次,他对她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样了。
“你是?”闻裕作恍然大悟状, “哦,你是上次那个……”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后备箱, 拿出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问:“这么晚在这儿干嘛呢?”
他说话的口气可比之前在搏击社时,温和得多了。孙雅娴目光微闪,迎了上去,站在他车尾,说:“刚去肯德基写作业去了,正准备回去呢。”
学校马路对面就有一间肯德基,在纪安宁每天回家必经的路上。因为离学校近,每天都有很多学生在那里写作业看书学习,宛如一个自习室。
“这么用功啊?”闻裕拧上瓶盖,微笑。
孙雅娴上次被他刻薄得没脸见人,还有点心有余悸,这次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闻裕的是真的在对她微笑,才小心地说:“嗯,我想冲冲看,看期末能不能拿到奖学金呢。”
闻裕手上一用力,把已经拧紧的瓶盖拧得更紧了。
这起码是个在学业上脑子清醒的人。比起来,纪安宁就真的有点糊涂了。
闻裕打量了一下孙雅娴。她穿着快消时尚品牌,化着妆。看不出富,但看得出来不穷。
最最起码,有爹有妈。有爹妈看着护着的孩子,就算有些小毛病小瑕疵,人生规划起码清晰。
纪安宁就没有。她闭塞、沉默,像头老黄牛,低着头只知道辛苦耕地,不知道自己已经失了方向。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
闻裕打量着孙雅娴,心里生出的,却是对纪安宁的怜惜。
幸好,纪安宁遇到了他。
“我要去桥南路那边坐坐,要不要一起去?”他按下电钮,看着后备箱盖自动落下,状似无意地问孙雅娴。
孙雅娴问:“酒吧吗?”
“对。”闻裕说,“一起吗?”
孙雅娴怦然心动,可随即想起今天穿得有点随便,头发也不是新洗的……
“不了,下次吧。”她矜持地说,“我今天还要回去看书。”
孙雅娴自觉自己优雅得体,殊不知她刚才从心动到犹豫到矜持的神情变化都落入了闻裕的眼中。
闻裕虽然老空口白牙地指责纪安宁吊着他,其实,他自己才是最会吊着别人的行家里手。
他微哂,多一句都不再说,只点点头:“哦,那再见。”
说着,就走到驾驶位,拉开了车门。
“……”孙雅娴追上,“师兄,师兄!”
闻裕已经坐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放下了窗户:“还有事?”
果然他表现冷淡,孙雅娴就主动。她掏出手机,殷切地说:“今天我真没时间,改天再约吧。师兄我们先加个微信吧?”
闻裕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孙雅娴借着撩头发,瞟了一眼纪安宁,心中暗嗤。
闻裕表现得对纪安宁热络又怎么样,昨天晚上还不是被她要到了手机号加了微信。他还说下次约她一起出去玩呢。
她嘴角翘起,转回头去。
纪安宁才没工夫搭理孙雅娴。她借了孟欣雨的笔记,忙着把自己之前早退漏掉的部分都补上。
前世,她跟同学们不熟,笔记上的缺漏都是靠自己在家闷头看书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