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珍珍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往许明朗身边凑合。
人群里,霍珍珍的视线总会黏在许明朗的身上。
黎浩哲是个通透的人,他自然知道这是喜欢,或者说叫作一厢情愿的暗恋。
霍珍珍喜欢许明朗,可能怕连朋友都做不得,所以从未说破过。倒变本加厉,疯疯癫癫,和许明朗作为朋友相处。
黎浩哲却不是这样的人,他性子孤寡,在意的人或物实在太少。大多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致。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看了顺眼岂,自然要好好地捧在手心里。
这时,许明朗拿完汽水回来,进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黎浩哲正好坐在偏位上,半截身子都罩在影子里。
偏偏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那对眼睛就像是寒潭墨玉,冷涔涔的,还绽放着两道幽光。
看许明朗进来,黎浩哲抬眼看过来,一时竟把许明朗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汽水瓶扔了。
许明朗脚步顿了一下,这才退回到墙边开了灯,又说道。“这天黑了,还是开了灯才好。”
开灯后,屋里果然亮堂堂的,许明朗再向那边看去,小黎哥脸色果然正常了,他正忙着用筷子戳了个虎皮蛋放进碗里吃呢。
许明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点,早点开灯倒是无妨,这要是屋里阴沉沉的反倒不好了,正常人坐在影子里,也会变成妖魔鬼怪的。
说来也算赶巧了,许父今天也难得提早完活,又去商场里逛了逛,买了走亲戚要用的四样礼,又顺带手给他闺女买了两套衣服。
由于东西多,他便直接放在车里,拉回家来。
许父把车停在场院里,许家那花狗机灵,一听见那车响,就站在院里叫唤。
许明朗便知道父亲回来了,也料到他大概又买东西了,便忙穿上外套迎了出来。
黎浩哲也出来帮着拿东西,许父果然买了不少农村过节的“四样年礼”,酒、罐头,蛋糕和点心。
罐头都是玻璃瓶的,点心都是油纸包的,酒都是买的比较贵的茅台和汾酒。
黎浩哲帮着许家父子把东西搬进去,放进了西屋。许父又特意拿了一袋子点心,进屋后,打开了让他们吃。
许念念也知道父亲来了,刚好又用白菜顿了丸子,也趁热端了进来,又帮着许父倒热水洗手擦脸,还特意拿来了一双新买的面窝,让父亲换上了。
黎浩哲早就知道许念念孝顺,这么一看,又觉得实在难得。
等到许父收拾妥当了,又换下衣服来。
这才坐到桌边,许念念忙给他端上一碗白菜丸子汤。
许父吃了顿时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人也舒服自在起来。
他这才跟黎浩哲打招呼,笑着说道。“浩哲,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家里呀?”
黎浩哲便说。“叔,我今天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吗?我妈说了,您可是应下她了,这几天没少让我准备着。明天我妈想请您这一家子到我们哪儿吃顿便饭,也算感谢您那天仗义相救了。”
许父笑道。“黎姐就是太客气了,都是同一个村的,在外面互相帮忙也是应当的,她这又是何必?”
黎浩哲又说道。“我们家那一摊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妈就回家来,特意休的假,请您务必过去。”
许父这才点头道。“也罢,都说得这份上,那我们就过去打扰了。”
双方又客气一番,这才定下明天中午的邀约。
这时,许念念也把面条端上来了。
黎浩哲本以为她要蛋西红柿酱拌面条吃,摆在桌上一看,才知道不是。
原来许念念并不是把西红柿炒成了酱,而是煮成了汤面,加了点白菜叶子,又点了油汁。
这样做出来,方法简化了许多,时间也短了,煮出来的面条酥软,再加上调味很棒,吃在嘴里又是另一番美味。
黎浩哲出生在厨艺之家,家里向来注重做饭的形式,最是讲究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和菜谱。他们并不会像许念念这样天马行空,变着方的做饭做面,甚至省去了不少步骤。
黎浩哲还没吃过这样的面,一时只觉得新奇有趣,吃在口里也十分香甜。
可他哪里又知道,上辈子许念念被婆婆调|教得狠了,等婆婆去世后,反骨也出来了,总想变着方做一些不合规矩的饭菜,自己偷偷吃。
那时候,她没少在网上搜集那些懒人食谱,自己拿来改了,又美味又省时。只是却不曾给他们家黎总吃过罢了。
这西红柿面,也就是懒人食谱。
黎浩哲喜欢这面,也没跟他们客气,扎扎实实吃了一大碗。
吃完晚饭,黎浩哲又看了看许家兄妹的功课进度,帮他们排疑解难。过了七点,这才回家去了。
他们学习的时候,许父也不便打扰他们,就回到自己房间里,打开收音机听听英语节目。
这年月还有个业余外语广播讲座,分初级和中级。只要想学习,总能找到途径。
许父通常都是随便听了,不会的词,翻词典查了背下来。
他现在靠这个挣钱吃饭,学习积极性自然比那些坐在课堂里的小学生要高很多。
只是今天,许父翻了半天词典,却记不住半个单词,那些字母一直在他眼前乱跑。
他心里总是静不下来,又回想起下午时,在商场里看见的那些事情。
许父在人群里,看见牛姐两扣子,本来还挺高兴,想着顺手送他们回家就完了。
可他还没近前,牛姐的丈夫花鸿德穿得人模狗样的,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一旁踮着脚,指着鼻子,骂牛姐是个傻子。
“你爸妈不要的电器怎么也该给了你。那些都是你哥托人买来的进口货,你哥也不差那两个钱,你管他要他还能跟你要钱吗?这可倒好,你就像个死鱼一样,死活不开那口。你哥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掉头就把那些好东西赔钱卖给了姓许的?
牛红叶你是不是傻呀?当初要不是因为成份问题,我能娶你个没文化没心机的憨女人吗?这可倒好,我家现在也平反了,老宅子也要回来了。我花鸿德好赖子承父业,当了大学老师,你牛红叶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些年也没见你生养,你还不知道为了家里奔,我还跟你过个什么劲?”
牛姐站在一旁,看着往来的行人,又是尴尬又是生气,也开口骂道。“花鸿德,我给你脸了吧?现在家里用的电器,还不是我哥给的吗?也都不是旧的,你想要新的,咱们家自己买就完了。你老惦记我哥的东西,又算怎么回事?再说你家的老房子还是我哥帮忙要回来的。你那三个哥哥打破了头抢着往里住,你妹妹死皮赖脸不愿意搬走。
你老爹老妈为了给他们腾地,现在还不是厚着脸皮,住在我哥给我买的房子里?谁给你的脸,让你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月赚几个钱?
你老爹老妈是有退休金,还不是全贴补你那三个没考上大学不争气的哥哥,和你那厚脸皮的妹妹了?你爸妈还要挖家里买菜钱,去贴补他们。这些我都说什么了?
你现在嫌弃我没文化,嫌弃我憨,不如明天咱们两个就离婚。看看以后谁的日子好过?”
花鸿德听了这话,气得面红耳赤,偏偏又一时接不上话来,最后只得指着牛红叶的鼻子,又骂道。“你这个泼妇,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丈夫。”
牛红叶反骂道。“你想管着我,先拿出一家之主的样子来,把你爸妈的生活费先交上,不然就别跟我废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你丢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今天晚上9点争取再来一更,这次还是12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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