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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惟愿吾儿愚且鲁(三十一)

曾副将军的支援来得及时,打断了北戎军继续破城的脚步, 双方都损失惨重, 僵持之下, 已经围困好几日的北戎军率先撤退了。

闻珩与曾副将军一同去见田将军, 闻辛却打算留在城门外,和其他兵将一同收拾战场。闻珩不想让她留在这里, 起码不希望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如果她需要的话, 他会陪她一起。可闻辛打定主意,并不想太早暴露人前,而闻珩作为副将军,不管手中到底有几分实权,此时和军中主将的会面都是相当必要的。在闻辛的坚持下,闻珩自去见田将军与陈监军, 闻辛则留在战场上,和其他兵将一起掩埋己方士兵的尸体, 顺道从北戎士兵的尸体上搜刮战利品。

旁人没有听见闻珩和闻辛说了什么,却能看到他们有所交流,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兵将和闻辛说道:“你是曾将军的兵你才几岁”

这个兵丁知道闻珩是和曾副将军一同来的, 这才如此以为。

闻辛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道:“我是浔阳侯的兵。我父亲是侯府的家将,我从小跟着少爷,如今十三。”

闻辛想好了自己的身份, 决定利用这个身份从底部的士兵探听一些消息,所以不能太过冷漠,但也不能太热情,避免与人太过熟稔带来的麻烦。

陈七听闻辛说自己是浔阳侯的兵,突然愣了一下,低叹道:“你也是侯爷的兵啊。”

看来他也是浔阳侯麾下。闻辛想了想,觉得自己暂时不能暴露身手,但要给闻珩带上自己提供一个合理的缘由,天生神力便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将同伴的尸体轻松抬起,抬到一旁挖好的坑中,沉默下葬。

陈七看着那一具具尸体,突然打了个寒颤,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闻辛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她眯了眯眼,道:“嗯。”

陈七似乎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杀人后的怂样,疑惑道:“你不怕吗”

闻辛看了看自己满是血腥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杀人前,她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恐惧呢,原来还是会害怕,但她相信,她很快就不怕了。闻辛道:“怕,但我已经上战场了,我不能怕。”

陈七笑了一下,道:“都是侯爷的兵,你可比我当年有志气多了。”

闻辛能感到陈七对浔阳侯的善意,可谨慎起见,她仍未直接询问浔阳侯的事,只是问道:“战场上的尸体,都是这么掩埋的吗”

陈七刻意不去看那些叠在一块的熟悉面孔,道:“能这样掩埋的,已经很好了。有一些,我们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闻辛敏感察觉陈七意有所指,可她没有出言询问,只是沉默倾听,再从中寻找自己想要听到的线索。

闻辛住在闻珩的营帐之内,同其他几个真正的家将一起。这些家将都是浔阳侯留下的可以信任的人,在闻珩的营帐之内,闻辛不用再从言语上掩饰自己。

闻珩简单地和闻辛说了一下他所探听到的情况。闻珩今日不仅见了田将军和陈监军,还见了浔阳侯手下的两位副将。浔阳侯手下原本有六位副将,短短的几场战役中,便死了四位,剩下这两位通常被浔阳侯安排坐镇后方,前几场战役中,都没能上前方战场,只参与了后期北戎军的破城之战,并不明白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可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

王副将提到池州城失守后浔阳侯曾经提及让他多注意陈监军,张副将则说在隆川城时,田将军没有按着浔阳侯的规划及时出现,不知是否真的是在路上受到了阻扰。

闻辛听完,便明白浔阳侯对陈永平和田将军都是有所戒备的,可在这种情况下,池州城之战仍是出现纰漏,紧接着更是又失两城。闻辛对闻珩问道:“爹的尸首呢”</p>

闻珩的眼神闪了闪,似乎要这样才能极力隐忍住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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