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蔡镇官学蔡镇女学（蔡汝培：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做这件事了！）
蔡府这样的百年世家里, 装饰上却不奢华，而是多了些木料经过了年份之后看起来的沧桑感。府中的花草郁郁葱葱，让这个老宅子显得生机勃勃。
可能因为他们这辆马车刚上路的时候那个小厮就已经吩咐过别人来报信的缘故, 等到柏豫章、席荣方和柏雯芮进入蔡府客厅的时候，主人家蔡汝培已经泡好茶在等着他们了，笑眯眯地受了他们行的一礼, 之后便与他们三人交流了一番。
蔡汝培并不像京城有些夫子一样有着莫名的清高和儒生的酸气，对着女子阴阳怪气的，他对柏雯芮和另外两名男子一视同仁、一样的尊重, 瞬间让柏雯芮对他好感倍增。
席荣方见到蔡汝培有些激动，激动到有些拘谨, 但是因为蔡汝培笑容可掬、面目可亲, 他也渐渐地放松了心情。再加上蔡汝培对他不仅仅是教条般的考教，而是问了他对于很多文章、很多古人以及很多事情的看法, 所以他越回答越放松了。
稍微谈过一会儿之后, 双方都很满意。
蔡汝培对着席荣方点了点头, 说道：“我儿果然没有看错人，荣方你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欢迎你到蔡镇官学来念书。
不知你是愿意在蔡府里逗留几日，多陪陪我这个老头子、陪陪你的朋友，还是想先去蔡镇官学里面居住我们自会给你分配好宿舍的。”
席荣方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谢过蔡汝培, 然后拱手说道：“蔡山长，我还是愿意多陪我的朋友几天，到时候再搬入蔡镇官学。”
蔡汝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然后问柏豫章道：“豫章你觉得如何见了我这个山长之后，想要留下来在蔡镇官学念书了吗”
柏豫章闻言满脸的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挠头不说话。
柏雯芮却没有这么脸皮薄，好奇地问道：“蔡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弟弟也有一封推荐信，可以来蔡镇官学念书，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决定我们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过啊，难不成他表现得很明显么”
因为蔡汝培没有架子，对柏雯芮也一视同仁，所以柏雯芮问起话来就没有过多的拘束。
蔡汝培哈哈大笑，说道：“我儿之前就给我写了封信，所以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啊。罢罢罢，年轻人就是面皮薄，我也不打趣你们了。
想要选一个念书的好地方，首先是选择那个书院的学风、精神与你自身是否相符合，其次是选择那里的山长、教员、学子与自己是否是同路人，日后好经营出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脉，最后才是看那个地方的地理位置、风景、民俗是否是你所心仪的。
对于荣方来说，前面第一条是很明确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跟随着致知先生的脚步，所以他首选就是蔡镇官学。但是从刚才的谈论之中，我看出来豫章你还没有定下自己日后的‘道’是什么，没有确定日后的路要怎么走，这个时候多走走看看其实是一件好事。
这一年里，你要做的并不简简单单是寻找一个值得你落脚的书院，而是找到符合你自己心中理想的道路，知道日后你该如何行事，这才是大事。
虽然我是蔡镇官学的山长，也希望蔡镇官学能够多你这样一位好学生，但是我认为你若是对蔡镇官学认可，入学的时间也不是现在，而是等到你游历整个大周，见识便了所有心仪的书院之后，最后若是还愿意回过头来选择蔡镇官学，那么我们书院的大门仍然为你敞开。”
得闻此言，柏豫章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对蔡汝培深深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蔡山长海量汪涵，小子佩服！多谢蔡山长。”
蔡汝培笑眯眯地挥手示意柏豫章坐下，然后对他说道：“这有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四处游历，我的兄弟还有几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四处游历，最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书院、不同的道路、不同的人生。
人生本就不同，生在蔡镇不一定就代表你赞同的是蔡致知的理念，亦或是张思晨的理念，你也可以更喜欢别的书院，别的看法。人最不应该拘泥的就是出身。
从这一点上看，荣方你力争上游，豫章你跳出武将之家的窠臼，你们二人都是有着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也难怪子仓如此看重你们。”
柏雯芮忽然问道：“蔡山长，那我可以来念书吗”
蔡汝培笑眯眯地问道：“这位柏小娘子说的是来蔡镇女学念书吗”
柏雯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蔡镇女学，我觉得蔡镇女学与京城女学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我想问的是蔡镇官学能不能容得下女学生，与男子一般在蔡镇官学念书！”
蔡汝培一愣，继而有些发愁地捋了捋胡须，说道：“柏小娘子此言真是振聋发聩啊！在我蔡镇，一直以蔡镇官学和蔡镇女学两处优质的学校为傲，蔡镇女学的开山鼻祖乃是致知先生的妻子周水静女士。
从当年她留下的只言片语之中，我其实能看得出来，建立蔡镇女学只是她的第一步，她最终期盼的其实是打破蔡镇官学与蔡镇女学的这堵围墙，让女子也能像男子一般念书、科举、做官。
可恨已经过了几百年，我们这些无能的后人却还只是守着前人开拓出来的疆土洋洋自得，却从未想过要开辟新的疆土。
柏小娘子此言真是让老朽振聋发聩！我这就与娘子、与官学中的教员们、与族中众人一同商议将蔡镇官学和蔡镇女学并校之事！”
柏豫章和席荣方均是一愣，席荣方劝解到：“蔡山长，此时颇为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妙。蔡镇官学这么几百年的名声，若是因此受损，岂不是我们之过”
柏豫章皱眉，这个他就不赞同了，他说道：“荣方，蔡山长也说了，这件事乃是周水静先生的毕生夙愿，她的诗词我读过，她是一位胸中有大沟壑的女性，蔡山长此时用尽力气实现她毕生夙愿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对。
真正的有识之士不会因此而看低蔡镇官学，反而会因此而高看蔡镇官学一眼！”
柏雯芮也是好不退缩，说道：“蔡山长，目前其他书院都并未将书院与隔壁的女校合并，若是蔡镇官学做到了这一点，自然是开了先河，自然比别家都符合我的心意，我必然是想要来蔡镇官学念书的！</p>
虽然我人微言轻，我觉得蔡镇官学不一定在乎有没有我这么一个学生，但是我只想告诉蔡山长，若是您真能促成此事，我是会很支持你的，也愿意成为第一个报名在男女混校的蔡镇官学之中念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