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说你是负心猫,翻脸无情。”欧阳泰摇了摇头,态度宠溺地说道,弯下腰收拾残屑,突然动作一顿,目光凝重,接起掉在地上的那张纸,仔细端详起来,他面色越来越凝重,嘴角两条刻板的皱纹死死皱着。
“真是岂有此理,罔顾人命。放肆!真是目无法纪。”欧阳泰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最后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粗喘了几口气,复又坐下,拿起笔写了起来。
那边,顾明朝正在和王主事说话的时候,眼角有道黄光一闪而过,最后只看到一条黄色的尾巴瘙了下门框进了屋子。
“小花真是黏人。”王主事笑道,“顾侍郎是还有要务处理吗,怎么好端端地回来了,这里距离兴庆宫可有些距离。”
顾明朝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继续说道:“詹主事的事还是莫管,王侍郎脾气暴戾,到时帮人不成反坏事,让詹主事再受牵连。”
王主事讪讪地笑了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老詹哭得实在凄惨,我……这也是……算了算了,这条路是老詹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
顾明朝点点头不说话,眼睛瞟向屋内,隐约听到一点动静,眉头一挑,便打发走王主事,王主事哎了一声便离开,去了自己的值班房。
果不其然,他一进屋内,就看到大花蹲在自己案桌前,右爪子边上是被撕碎的纸张,左爪子还勾着一丝纸条。
——案发现场,人赃并获。
大花见事情败露,毫不迟疑,叼起盘子里的小鱼干带着一本残骸,顺着窗台爬上树,蹲在高高的树枝上,右爪子按着小鱼干和破败的书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顾明朝。
——死不认错,挟赃逃跑。
顾明朝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隔壁有动静,心思一动,朝着西侧门去了。西侧门便是那日公主偷偷溜进来的门,没想到欧阳泰还算聪明,直接去了皇宫。
顾明朝和瘦小的守门人阿瞳打了个招呼,假装无意地问道:“今日怎么没去休息,御史台怎么有人现在才去皇宫。”
欧阳泰的马车向北行驶,正是皇宫的方向。
阿瞳抱胸蜷缩一团,躲在角落里,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道:“硬石御史,不知道去哪里。”
因着欧阳御史的脾气,号称比石头还硬还刚,外号硬石御史。
“顾侍郎怎么来这里了。”阿瞳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是那位公子又要来了”
顾明朝愣了一会,连连摇头,耳朵尖不知为何却是红了起来,想来是今日北风寒冷给冻得。
那边,欧阳御史急匆匆地入了宫门,因御史身份特殊,可无诏入宫,侍卫不便拦阻。
是以直到杨家人和长安县县令,京兆尹三人被圣人重新召见入宫,在城门口遇见,再看到门口冷硬的欧阳御史和屋内面色阴沉的圣人,这才顿觉大事不妙。
“混账东西,如此事情竟然隐瞒不报。”惠安帝一见到三人便狠狠摔了奏折,三人一惊跪倒在地。
“微臣愚钝,还请圣人明示。”杨安匍匐在地,惊恐说道。
惠安帝的视线转向另外两人,长安县县令一个不足七品的小官,平日里连长安内宫都进不去,更别说是面见圣人,此时只是两股战战,惶恐不安。
京兆府尹眼尖,看到奏折内的命案两字心中一惊,觑了一眼杨安,顿觉大祸临头。
“外邦人齐聚长安,竟然发生异邦人死在城门外,马车内人失踪,京兆尹隐瞒不报,最后还查出死者竟然还是通缉数十年的通缉犯的事情,还有你,一个鸿胪寺卿天天往刑部跑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官官相护吗”圣人怒极,言辞激烈,恨不得把底下三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大英对外邦人一视同仁,命案上更是每案必破,不分彼此,即使这样还常有怨言。
此事发生在紧要关头,要是处理不当,只需一个引子便会引发轩然大波,此事之后便无法和聚集在长安的数量众多的外族人交代。
时于归听到立冬的话,人也不困了,脖子也不酸了,捡了个盘子里的蜜汁樱桃,笑眯眯地夸道:“真不亏是我看上的顾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