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国嫡公主陪礼大选, 即使圣人心中早有决断, 但各家名门闺秀依旧早早装扮得千娇百媚, 各有特色。毕竟皇宫内除了公主还有很多贵人,也许换个活法也是可以的。皇城南门的含光门一早便停了无数马车, 各家千金三五成群,婀娜多姿地走向内宫。
这几日长安城内关于陪礼人的事情流传的版本甚多,但中心无不围绕着目前大英最有权势的几位高门贵女。只是原本按照礼制只有四人, 公主自己定下两人,名不经传的顾家嫡女,出乎意料的柳家遗孤。两人不论哪人都在长安城众多名媛闺秀中默默无闻,甚至可以是午间闲话的谈资, 如今却成了众人倾羡的对象, 当真是世事难料。
只是公主这样的挑选对象,让某些家世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家族心思活络起来,众所皆知历朝历代中凡是受宠公主的陪礼人历来都有些政治意味, 尤其是公主为嫡,前有兄长之际, 更是尤为重要。
也许今年会是一次洗牌。毕竟圣人年迈, 而有能力的皇子今年全部步入及冠之年,这注定是一个机遇和挑战。
是以当顾静兰和柳文荷两人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时,原本热闹的含光门瞬间安静下来。无数意味深长的目光都汇聚在两人身上,只是还未等她们有任何举动,公主派来的立春大女官便抬着两顶软轿来到门口。
“这得了势的人就是不一样,短短几步路都是抬进去的。”说话人穿着粉色襦裙, 眉间点了一朵红色梅花,神情娇嗔,似喜似妒,用手中宫扇捂嘴轻笑,眼睛向周边扫去,却不见任何人附议,讪讪地收了笑,不再说话。
“各位娘子这边请。公主有旨,今日开放御花园西苑,各位娘子可前往赏玩,申时在牡丹园设宴。”含光门跑来一位黄门,尖着嗓子高声宣布。
“陈黄门,不知道御花园中公主可会赏脸光临。”其中一位明显家世卓越的女子柔声问道,她身边围绕着众多钗环玉佩的女子,此时也不由都看向那位黄门。
那黄门被众多视线环绕也不胆怯,看向那位女子,行礼说道:“原来是杨家娘子,公主行程杂家如何得知,还请杨家娘子赎罪。”
原来说话的便是杨家嫡女杨如絮,虽杨家近日有些晦气,但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宫里还有一个丽贵妃依旧盛宠无双,这事怎么说都不像杨家要倒台的模样,是以围绕在她身边的女子依旧和往常一样多。
“陈黄门哪里的话,是我逾越了。”杨如絮浅笑说道。这人是王太监手下的干儿子,在宫内权势不小,今日由他出面宣公主懿旨,可见圣人重视程度,她自是不能得罪。
御花园西苑以百花齐放,诗情画意著称,亭台楼阁,假山环绕,放目望去处处是景,晚宴的牡丹园便在西苑东南一角,宫婢们穿梭其间为申时的晚宴做准备。
西苑今日暗香浮动,人影交错,珍奇花蕊前处处可见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容貌娇艳,姿态优美,或三五成堆,或独自一人,赏花交谈,衣香鬓影,人比花娇。
一条人工水渠自花园中穿梭而过,宫婢穿梭,也不知是谁提议要举办流觞曲水,事情一旦开了头,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最后有人提议请公主来压阵开彩。
坐在凉亭内的谢凤云不屑地撇撇嘴,她是谢家人,太子母族嫡幼女,自然和这些妄图攀龙附凤的女子不一样。
今日进宫之时,母亲便耳提面命让她摆好姿态,切不可失了谢家风度。她半月前早知道自己被内定为公主陪礼人,为了这事父亲早早便开始请了一位据说是宫内的教导嬷嬷来,衣服首饰流水般地送了进来,连久闻其名的蔷薇露父亲都不知从何处拿到,全部都给了她,当真是羡煞谢家众位女子。
“有些人心思倒是活络,可人的富贵就是注定的,也不是一些小心思就能改变的。”一个围绕着谢凤云的贵家女子看到那边的动静,扇子捂嘴,眼角上扬,不屑地嘲讽着。
谢凤云瞥了她一眼不说话,目光从那堆叽叽喳喳的女子身上收回。今日能入宫的至少都是正三品以上官员及正值荣耀的贵勋,但这些人也有高低之分,握有实权和深受盛宠的官宦女子自然会在一起,还有一些明显只是来充人数的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玩在一起,她们早早散了出去,也不去掺和一滩浑水。
那队提议流觞曲水的女子便是中层人物,一方面觉得今日只是来陪人走过过场,心情不忿,另一方面因着顾静兰和柳文荷的原因,心中又有一些期望。
她们自觉并不比人差,心绪便有了些不一样的涟漪,渴望能成为下一个众人倾慕的对象。平日里她们里不能随意进宫,御花园西苑的美景早有耳闻,今日便起了风雅之心,也生出了攀比艳压之心。
谢凤云对面假山凉亭中也坐着几位女子,她们煮茶品茗,姿态高雅,听到底下喧闹的声音,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脸上既没有不屑也没有鄙夷,其中一位面容清秀,身着青竹色襦裙地娘子笑说道:“今日大宴看来也是热闹的。”</p>
“也不知公主是何讲究,我今日远远看到柳家嫡女也不过如此,也是位置占得好,博得这份头筹,也是抢不过来的。”鹅黄色衣服的娘子,手心握着茶杯,神情淡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