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秋扭头看萧桓,萧桓自觉地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自己窝着。
看着他藏好自己,边秋这才一瘸一拐地朝着火把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边秋就看到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打头的正是秦天昀。
秦天昀看到迎着光慢慢走来的边秋,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大步走上前:“太子妃,你没事吧”
边秋面色苍白地笑了笑:“还行。”
她的话音刚落,秦天昀就借着火光看到她浑身全是血色,就连一条腿都不自然地弯曲着,不由得大惊:“太子妃,这是……”
“跌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无碍。”边秋面无血色,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浑身的血迹彰显着她的情况并不妙。
秦天昀愣怔在原地,眼底闪过几丝郁色,低声道:“对不起。”
他的道歉指得是什么,两人彼此之间都明白。
边秋没理会他的道歉,这让他眼底的后悔之意更加浓厚,只不过现在边秋的情况实在不好,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机。
恰好秦天昀下来之前想到可能会受伤,带了几个担架下来,此时正好可以将腿受伤的边秋抬上去。
安置好边秋,秦天昀招来所有跟下来的士兵,一一询问过之后才发现跟着跳下来的桓王还没有找到,心里一阵发急,不等他让人继续寻找,一道狼狈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桓面色阴沉,在看到躺在担架上的边秋之后脸色变好了不少。
“本王伤得不轻,给本王也弄个担架过来。”
他一开口,立马就有人抬着担架到他身前。
萧桓安安稳稳爬上担架,跟着边秋一起并排被往上抬。
找到了太子妃和桓王,所有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哪一个出事他们都担待不起,最怕的就是找不到人或者是找到两具没了气息的尸体,到时他们铁定是要跟着皇上的怒火一起陪葬的。
秦天昀也松了一口气,他心里的负担最大,不只是担心会被牵扯,还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份自责。
李薇然救了他的性命,他同李薇然交好,更是无视了边将军的恩情因为李薇然去指责太子妃。今晚还眼睁睁地看着李薇然亲手将太子妃推下去,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也多了一份罪责一样。更何况他先前那么信誓旦旦地和太子妃说李薇然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现在再看,她明明比最狠的毒妇更毒。
心里压着这份罪责,秦天昀跟在边秋身边,一路上都格外沉默。
倒是萧桓在边秋另一边一直叭叭叭,话语之间尽是在说自己有多倒霉。不小心看到边秋被人推下悬崖之后,天黑看不清地势,以为只是一个较浅的小坑,跟着跳下去准备救人的时候才发现是个悬崖。他用了毕生所学的武艺才没把自己交代在悬崖底下,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帮助太子妃分毫,实在是惭愧。
边秋知道他说的全是瞎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索性他说的话也不是给边秋听的,是给旁人听的。
路走了一半,边秋突然开口问秦天昀:“秦将军,何为忠义”
她的话轻,现场也只有她与秦天昀两人能听见。
秦天昀一愣,随即沉声道:“末将知晓了。”
他知晓了她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再插手李薇然的任何事,至于救命之恩,他日后会报,但是绝不是无底线地纵容罪恶。
边秋清清浅浅地笑了笑:“将军大义。”
秦天昀沉默了一秒,看着她惨白的面色,道:“山路陡峭,太子妃忍着些。”
边秋闭上眼休整,整支队伍沉默有序地前进,废了些时间终于回到了驻扎地。
皇上和淑妃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听闻人已经寻回,淑妃失态地扑到萧桓的担架上:“我的儿,让母妃好好看看,哪里受伤了”
萧桓吃力地坐起来:“母妃莫要担心,儿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几处擦伤罢了。”
淑妃依旧不放心,上下检查一番之后发现伤口的确都不严重之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你可吓死母妃了,你要是有什么大碍,让母妃可怎么办!”
萧桓看着淑妃伤心自己也心疼,哄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她的眼泪。
而边秋因为伤势更严重,早就被皇上吩咐抬进营帐让太医诊断了。
萧桓也被抬回了自己的营帐,只不过伤口并不重,于是一边接受包扎一边跟皇上淑妃交代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将刚刚胡乱编造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皇上倒没有纠结他是为何跌下悬崖的,就像萧桓说的那般,这里的地势是几个月之前塌下的,他们一行人今日才来狩猎,不熟悉地形错脚跌下实属正常。到底萧桓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若是严重就不仅如此了。
皇上注重的是太子妃如何跌下悬崖一事,方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秦将军简短地说了几句就请奏带兵下去找人,而太子府的那个李侧妃也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带回自己的营帐之后就传来消息说是流产了。
众多事情积压在一起,皇上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一回来就问萧桓事情的经过。
萧桓自然如实告知,说自己不小心看到李侧妃和太子妃发生争执,李侧妃随手将太子妃推倒悬崖边,推完之后更是恶从心起,将还没有站稳的太子妃一把推到崖下,然而自己倒在地上说肚子疼。他当时太过心急,就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但是皇上和淑妃知道。萧桓将事情全部讲清之后,两人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大概就是太子妃和李侧妃之间发生了冲突,而李侧妃心思恶毒,在愤恨之下竟直接推下太子妃想要谋害她的性命,之后又佯装流产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责,哪知被萧桓插手之后真的流了产。
是是非非谁也说不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个李侧妃是绝对不能留了。
自从她嫁入太子府之后,就没有一件好事,先是闹得太子府家宅不宁,现在竟然胆大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出这种害人命的事来。倘若她这一胎没有掉,皇上说不定还会犹豫一下,等她生下孩子给太子妃保养之后再对她进行处罚。但是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皇上自然不会姑息。
萧桓在一旁看出皇上的想法,虚弱地笑了笑:“父皇,儿臣也有错,不知轻重地害得李侧妃落了胎,儿臣该罚。”
皇上皱着眉看他,视线又落在一旁双眼都哭红肿的淑妃身上,沉声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是李氏自己没福气,与你无关。”
淑妃垂眸,哑声谢恩:“多谢陛下。”
到底这么多年的侍奉也不是没用的,皇上心里多少对她和皇儿有那么几分宽容。只不过这份宽容能持续多久,限度又在哪,就说不清了。
营帐内好不容易陷入虚假的温情中,赵明盛匆匆打帘进来:“陛下,太子那边出事了。”
皇上皱着眉:“又出什么事了”
“太子、太子拿着剑冲进太子妃的营帐,说是要、要太子妃为他的孩子偿命……”
“荒唐!”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晚安鸭。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汉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