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强一百倍的!”白木香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早跟老爷子说过了,以后我非但要找个样样比你强的,还要把日子过的好的不得了,叫你一想起我来就剜心剜肺的后悔!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有运气,能跟我成亲么”
裴如玉完全忽略白木香后头的一堆废话,问她,“你怎么什么都跟祖父说”
“我跟祖父关系好,当然要告诉他老人家一声。”
裴如玉揉按着眉心,“那你跟祖母说了没”
“说了,跟你娘也说了。”
裴如玉险没一头栽洗脚盆里去,合着全家都知道他们和离的事了。裴如玉转念一想,不对呀,祖父暂可不提,出行前,祖母、母亲待木香很好,看她完全是看孙媳(儿媳)的眼神,而且,两位长辈劝他不少话,都是让他好生待木香的。裴如玉追问,“你跟祖母怎么说的”
“我干嘛要跟你说啊!”洗脚水有些冷了,白木香擦干脚,准备洗脸净牙睡觉了。
结果,睡觉时她才发现有个天大的问题。驿馆简陋,里外两间屋,结果,就里间屋有一条临窗大炕。这炕很宽敞,睡五六个人都睡得开,关键,只有这一条炕,她,她跟裴如玉难道要睡一条炕上
白木香问,“裴如玉,晚上怎么睡啊”
“你同意我就睡炕,你不同意我就打地铺。”
“这个天儿打地铺,那不冻死了。”白木香瞥裴如玉一眼,“咱俩一人睡一头。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我以后还得找下家……”
“知道知道,还得找个比我强百倍的。”裴如玉替白木香把接下来的话说了。裴如玉猜也猜得到白木香是怎么同祖母、母亲说的他们和离的事,裴如玉问,“你肯定也跟小九叔说了,还没跟岳母说吧”
“现在还不能跟我娘说,我娘那乍呼劲儿,知道咱俩和离,她不得疯了!”白木香对镜涂了些面脂,散开头发,慢慢的用一把牛角梳梳理,在镜子里瞅着裴如玉道,“等我找到更好的,再跟我娘说。我娘一看下家比你好一百倍,估计她也就啥意见都没有了。”
“你还挺会算计啊,白木香。”
白木香哼一声,上炕铺被褥,这炕是自东通到西,临南窗的一条大炕,白木香把自己的被褥铺到最东边儿挨着墙,让裴如玉靠西墙睡。裴如玉把自己被褥铺到灶心眼儿旁边,“这大冷的天,我可得暖着些。炕这样大,东西两头是最后烧到的,最凉的地方就在边儿上。”
叫裴如玉一说,白木香也挺想挨着灶心眼儿睡,谁不知道挨着烧炕那里最暖和啊!裴如玉看白木香眯着眼睛瞧她,同白木香道,“也不要挨着灶心眼,那里太干太燥。咱们中间正好空出一人间隔,能有什么事再说,你既是想找个比我强一百倍的,那心胸定也得比我宽广百倍,那样出众的男子,难道会介意这些倘是个小肚鸡肠,纵咱们前些天都是你床我榻,他也能说你与男人共处一室,不贞洁。”
“裴如玉,我发现你特别会讲道理。”
“不是我会讲道理,而是道理本就如此。”裴如玉去了外头的裘衣,解里面棉衣的扣子,与白木香道,“虽说和离书是你死活非要我写的,可我也不能看你以后所托非人。你既说要找个比我强百倍的,我也会帮你把把关。看人,首重人品,人品不好,是断不成的。”
说着,裴如玉脱了棉裤,露出两条腿毛老长的长毛腿。白木香原在想裴如玉说的话,没留意这个,突然看到裴如玉的两条大长腿,脸腾的就红了,连忙别过头,怒道,“你干嘛突然脱衣裳啊!”
“换里衣睡觉啊。冬天睡觉不能穿棉衣,容易冻着,也容易累。”裴如玉见白木香侧过头,及腰的长发泼墨般散开来,露在外头的耳朵尖儿都染上一丝胭脂红,不禁唇角一勾,很郑重的声音在白木香耳边响起,“木香,你这是占我便宜啊。这可不能说出去,对你以后找下家名声不利。”
白木香气道,“谁愿意看你那长毛腿,难看的要命!”
“哎哟,连我的腿毛你都看清了,快说,是不是早就想偷看了。”
白木香气的就要捶裴如玉,裴如玉刚提上裤子,脱了棉袄,白木香立刻捂脸背身,裴如玉眼眸弯弯,忍住笑意,“没事儿,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绝不往外说,也绝不坏你名声!”
白木香在肚子里把裴如玉拎出来,翻来覆去骂了一千八百遍,脑袋里却不由自主的飘浮着裴如玉上身的画面,裴如玉的身上……可真白啊……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白成这个样子!
想她当年,可不是相中裴如玉中状元,她根本没打算嫁状元,她就是看中裴如玉长的俊。状元有什么稀罕的,能下蛋鸡似的,三年就能有一个,像裴如玉这么俊的男人可难寻。结果,虽跟裴如玉成了亲,却没能做真夫妻,她就要落个再嫁的名声。
白木香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亏,心下气闷,破罐子破摔的想,她就是看一下裴如玉的身子也没什么,她简直亏大了!
白木香回头的时候,裴如玉已经换好里衣钻被窝里去了。
白木香:穿的可真快!
裴如玉见白木香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儿,想这丫头不知在动什么念头,只是,夜已晚,裴如玉提醒她,“你还不脱衣睡觉。”说着就背过身去,以示自己君子,绝不会偷看。
雪夜如此安静,白木香悉悉索索换衣裳的声音在耳膜中不断放大,淡淡的木香花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而来,裴如玉觉着有些热,想这炕火太重,倒不如贴着墙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