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我们饿了,饿了饿了饿了。
――厄蒂特,我们想吃东西。
――快起床,不然我就咬掉楼下那群人的脑袋。
“不要叫了!我知道了!”小姑娘终于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扑腾了好几下,碰到了柔软的被子。
厄蒂特立刻瞪大了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来的时候的脏衣服,被子缓慢地滑下身躯:“我在哪”
――昨晚你睡着了,我们的日记还没写好。
“好吧,别老是指责我,我把你写的那么帅。”她恹恹地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双毛茸茸的小兔子拖鞋端正地摆在她床边,“是你把我抱过来的吗”
――不是,是一个闻起来很香的青年。你叫他迪克,他为什么叫迪克这个名字真的好奇怪……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人,我可以吃他吗
小姑娘尖叫出声:“不可以!”
――为什么
厄蒂特受不了黑液在她的脑袋里用低音炮磁性嗓音说个不停了。
前几天爆.炸的火焰伤到了她的寄生体,她以为它不会出现了,所以还难过了好半天。但现在,它话多的简直要塞满小姑娘的整个脑袋,她真想掏出口袋里的匕首给自己一下。
“我开始怀念你前几天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了。”她嘀咕,解释道,“你不能吃他,因为我喜欢他,而且你知道他不可能是坏人。”
――我也开始想念我们前几天在路上的样子了。你变得很奇怪,束手束脚。
――我读了你在我这几天休息的记忆,真让我失望,而且你还说这里是你的归属。
厄蒂特在外界看来显得迟钝、沉默寡言是有原因的,当你的脑子里有一个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二十四小时都在喊饿的声音的时候,你有再多的话都懒得说出口了。
更别说,它总喜欢在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搞得小姑娘一心二用,既要回复别人,又不能忽略它。
一旦忽略它……你不会想知道发生什么的。它可能会趁着厄蒂特不注意的时候瞬间夺取她的身体,然后充满占有欲地干掉她面前那个夺走她注意力的家伙。
“不要随便看我的记忆。”小姑娘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是这么说了,没错。”
黑色的液体立刻从她的袖口钻了出来,凝结成一张网。尽管没有眼睛,但小姑娘还是能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在她的身侧徘徊,从四面八方冷冷地打量她。
它们立刻填满了整间房间,清晨的阳光逐渐被黑液固起的屏障包裹,将厄蒂特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我们会在这里待很久吗
“我想不会,归宿不代表归处,”厄蒂特冷静地说,眼睛一眨不眨,“正常人不会喜欢你的,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应该说,我们我们迟早会离开。”
黑液意外好哄,本来它已经表现出了暴怒的征兆,因为它既不喜欢被约束,也不喜欢被冒犯,定居在哥谭
别,当做度假还差不多,尽管这里对和厄蒂特约法三章的它来说,简直是个大型粮仓,可它更加喜欢和厄蒂特流浪的日子。
准确来说,黑液更加希望她和它走在别的道路上,而不是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在哥谭浪费时间。
但当小姑娘用了“我们”这个词汇的时候,她身边黑液旋转的风暴逐渐变小了,缓慢地缩小,压缩成一枚硬币大小,显得有些乖巧地缩在了她的手心。
一道黑色的液体连接在小姑娘的手腕和它之间,昭示着两人宿主和寄生体的链接。
――我把日记收在枕头下面了,昨天迪克看了我们的日记,不过他没有给出反应。另外,这房间真丑。
厄蒂特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布置,昨天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间房间里,所以她眨了眨眼睛,打量这里,得出结论――虽然有点粉嫩,不过挺漂亮的,她还没有住过这种房间呢。
小姑娘觉得心情放晴,看任何东西都变得顺眼了,这几天她显得呆呆的原因是习惯了有个声音对她说话,而现在却没有了。
她以为它又会变回低级――就是最初附身的状态,只能藏在她的身体里窃窃私语,而不能具体的表达它的想法――这让小姑娘感觉很是低落,而现在它恢复了喋喋不休的样子,这让她毫不保留地开怀起来。
“放心,我记得很清楚。”
虽然她回归了家庭,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可能融入这里,就像达米安一样。
在和小蜘蛛说话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但直到她迈入韦恩庄园的时候,这个念头就突然的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像冷天氤氲在玻璃窗上的雾气。
在想象中,小姑娘拿手擦过玻璃,那些水珠就留在她的手指上,逐渐渗入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冻人气息。达米安选择住在朋友家,是否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呢
她突然迫切地想问达米安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了。他毕竟是她的弟弟,并且为她承受了那么多。
因为厄蒂特是个女孩,在身体素质方面总比男孩要弱一些,所以塔利亚又创造出了达米安,并且送走了她,那些她没有完成的课程不出预料最终都会落到达米安身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血腥岁月,足足比小姑娘早了好几年,并且击败塔利亚赢得了来到哥谭这边生活的机会。他的选择做的干脆利落,实在让人费解。
――你没忘记就好。十六岁的时候我们需要返回森林就行黑暗洗礼,康斯坦丁会来接我们。
“我记得。”她说,“还有两个月。”
――还有,昨天那个迪恩?温切斯特说我们长得丑!
那个声音又气呼呼地抱怨,抽出一点黑色的触手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夺走宿主的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