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蒂特走上教学楼的楼梯, 来到天台前, 这里的门上了锁, 但小姑娘还没说出口, 黑液就已经滑了出来,
掰断了铁链。它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嚓,就像一个骨头碎掉的人最后一声呻.吟。她伸出手拽掉了铁链,随手扔在地上, 拉开了门。
“谢了。”厄蒂特对黑液淡淡地说。
——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原本走廊中并不敞亮的光线因为门打开的缘故,而变得有那么一刻刺眼到几乎让人落泪。厄蒂特活动了一下手腕,
走进了天台。这里的风显得缓慢而沉重,带着一些咸湿的寒意,以及风琴吹响般低泣的风声。
就在小姑娘双脚踏上天台的地面的一瞬间,她的身形消散在空气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和丧钟的距离不足一米,后者用大拇指弹开了的刀鞘,但下一刻却抑制住了动作,
弯下了头颅。
而她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就像没感觉到对方一刹那闪过的杀意。
“你好,少主。”丧钟说,打量着厄蒂特, “……我们有些时间没见面了。”
丧钟曾经隶属于刺客联盟, 是个实力强劲的雇佣兵。他的双鬓已经有些发白, 一只眼睛瞎掉了,
用纯黑的眼罩遮住,而剩下的另一只眼睛像豺狼般盯着小姑娘。这是一个坏到离谱的男人,如果必要,他连自己都会背叛。
而他的尊敬,一定是一种伪装。这个人不会臣服任何人。
“虽然上次我们见面并不愉快。”
是相当不愉快了,小姑娘的武器贯穿了他的心脏,然后丧钟被拉撒路泉水再次复活,明智地消失在了厄蒂特的世界里。但现在他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厄蒂特却没想和他客气,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她伸出手,黑液在她的手心凝聚,然后变为一把锋利长刀,朝丧钟劈了过去,他反应敏捷,立刻抽出格挡,两把武器因为碰撞在半空中溅出火花,针锋相对的眼神在半空交汇。
“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吗?小主人?”丧钟说,抽回了刀,朝厄蒂特发起了下一轮攻击。他们的刀剑在空气中碰撞着,发出阵阵几乎掩盖风声的悲泣,旁人几乎看不清他们每一击落到的位置,更别提招架。
“你的剑术很好。”丧钟大为赞赏,“看来出师之后也没有忘记训练。”
厄蒂特的剑术是丧钟教的,他是她唯一一个完美结业后还活着的老师,但现在看来,小姑娘明显更胜一筹,她步步紧逼,招招致命,将他毫不留情地推向天台边缘。
他勉强让自己稳在边缘,碎石被刀剑的气息扫过,踉跄着滚落下天台,仿佛踢到石子的人下一刻也会如此落下天台,风声仿佛更大了,厄蒂特编成两个辫子的发绳被割断,她的纯黑到泛着蓝色光芒的头发立刻散落开来,在紧抿的唇边滑过。
丧钟猎鹰般的眼神在反光的刀面旁一闪而过,如同白炽一般烫人。
“我不是来杀你的。”他说,收了力道,好像笃定厄蒂特不会再伤害他,“我只是一个传话筒。”
他把自己的重新插回了原位,而厄蒂特的武器就悬在丧钟的咽喉上,只用刺入一点,就能瞬间夺取他的性命……
但厄蒂特明显对这场打斗失去了兴趣,她后退一步,剑重新化为黑液,然后消失在手心。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丧钟那种兴趣盎然的眼神,他当然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了……厄蒂特嗤笑着想,就是他提议把黑液放进她的身体里的。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她冷漠地问,“如果是刺客联盟那边的话,就算了。”
丧钟支起了身体,朝她摇了摇头:“有两点。一来自于你的母亲塔利亚,二来自于我。”
厄蒂特没有说话,安静地看向丧钟,眼神冰冷,等他说出口。
“塔利亚问你做好选择没有,因为少主你还没有打出那个至关重要的电话。”他说,朝厄蒂特竖起了一根手指,比出了一的手势。
小姑娘有点吃惊,但她把这情绪谨慎地掩藏了起来,从表面无法窥探分毫——
是了,那天完成血腥岁月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她并没有拨出那个号码告诉塔利亚她的选择。因为迪克突然找上门来,打乱了她的计划。所以选择再次摆在了小姑娘的面前,她依旧站在一条岔道上,没有人能左右她的决定。
“我……”
“先别急着作出决定,”丧钟像是很了解厄蒂特想要说什么,“考虑清楚。”
于是厄蒂特闭上了嘴。
“第二是,作为你的老师的建议,”丧钟懒洋洋地说,扫了一眼教学楼下的树荫处,厄蒂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恰好看到提姆似有所觉回头的动作,“不是,是他旁边那个。”
彼得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