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富腾地起身,震惊看着时歌:“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时歌满脸无辜,“你和刘姨离婚后,会变卖家里所有东西,然后跟着去省城照顾我和外婆,做牛做马。”
时富伸手摸时歌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尽说胡话……”
啪。
下一瞬,时歌重重挥开他手,脸上瞬间失去温度,一字一句:“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要么和刘春华离婚,要么眼睁睁看她去坐牢,等着时家在柳沟子村名誉扫地。”
“你……”时富全身僵硬,“你到底在说什么?”
时歌冷笑:“你以为昨晚那条蛇怎么会爬进我和时俏的房间?”
“……”时富脸白了,“是、是蛇自己……”
“行吧,既然您非要这么说,那我——”时歌打断他,“只好去找许书记。”
她作势要走,时富赶紧上前挡在门前,不让时歌出去。其实他从方家出来,神经放松之后,越琢磨越感觉昨晚的事不对劲。
他打结手法绝不会出错,那条眼镜蛇不可能自己挣脱出来,除非有人松开绳子,至于那人……
他不想细想,不愿细想。
他以为,只要他答应方国庆的要求,这事就会永远翻篇。
可是,时歌知道了,并且还要告到村里!
时富双目通红,急急说:“歌丫头,你姨不是故意的,她是鬼迷了心窍,我马上叫她和你道歉!你别把事情闹大,行不?”
“不是故意的?”时歌彻底心寒,“时富,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我身上也留着你的血,是时家的血脉,你老婆为了一个大学名额放毒蛇来咬我,还不是普通的毒蛇,是眼镜蛇!要不是我命大,现在你面前摆着的,也许是一具尸体!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她无心,说她鬼迷心窍?”
“……”
时富哑口无言,生平第一次,他抱着头蹲地上呜呜哭了出来,“是爸对不起你,是爸对不起你……”
“你的对不起,我听着只想吐。”时歌冷冷睥睨着他,“我已经说过,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婚,要么送她坐牢,时家永生永世背负杀女的臭名,给你一分钟,自己选吧。”
她说完,房间顿时安静。
难捱的一分钟过去,时歌正要绕过时富,时富终于艰难开口:“我离。”
咚。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脸盆落地的声音。
刘春华白着脸,跌坐到地上,而时俏站在旁边,不可置信看着她,半晌,她沙哑着声音问:“妈,姐说的是真的吗?”
刘春华死死瞪着门板,仿佛那是时歌一样,她咽下一口血,冷笑:“姐?你哪门子姐,没听到她逼你爸和我离婚?!记清楚了,她以后再也不是你姐!”
这一刻,时俏终于明白刚刚时歌为什么要问她那句如果。
她紧紧攥着拳头,转身跑了出去:“妈,我讨厌你!”
第二天,时富和刘春华在队上见证下,办理好离婚手续。
时家财产不多,只有几间房子还值点钱。
时富分到他和刘春华住的那间屋子,厨房和一半院子,刘春华分到堂屋,时歌和时俏那间屋子,以及一半院子。
时歌当场表示以后时富和她不会再回来,要把那半房子卖给村里。
时富低着头没支声,刘春华却不同意,她当然不会如时歌的意和时富分开,盘算着等风头过去,她再去城里把时富抢回来,所以房子她绝不会卖给别人!
她艰难扯出抹笑:“歌丫头,买卖不成仁义在,俏丫怎么也是你妹妹,要是有别人进进出出,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你看要不这样,姨出钱把房子买下来,咋样?”
时歌莞尔:“可以呀,不过姨你打算出多少钱呢?虽然我读大学不花钱,但衣食住行是一大笔花费,我外婆身体也不好,每天要吃肉补身体,少一分钱,都不卖给你。”
刘春华赔着笑脸:“你要多少?”
时歌回忆着剧情,在心里默默算着,报出个数字。
队里的人听见皆大吃一惊,暗想时歌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么大的金额,队上都不一定买,刘春华肯定更不会同意。
没想刘春华毫不犹豫:“行,你立个字据,钱我明天之前给你。”
她一直私藏小金库,本来打算以后给时俏做嫁妆的,现在加上去她娘家借一些,应该够时歌要求的价钱。
闻言时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字据,微笑:“给。”
刘春华:“……”这死丫头又算计她!
第三天早上,时歌,苏玉清和时富在村里人的送别下上了拖拉机。
时俏躲在村头那棵大树后面,远远看着他们。
时歌瞧见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时俏是长好还是长歪,全看时俏自己了。以后她要去城里好好学习,和折磨时富了。
不过呢,临走之前她还会附送刘春华一个豪华大礼包。
她在许德华转身时喊住他:“许叔。”
许德华回头,慈祥问:“咋?”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您,勤快的人运气真的不会差唉。”时歌笑颜如花,“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主动帮俏丫去她外婆家拿刘姨要的花样,被眼镜王咬的人,可能就是我呢。”
嘟嘟嘟。
拖拉机开远了,许德华愣在原地,片刻,他仿佛想到什么,立即拔脚急匆匆往村大院跑。
眼镜王的事,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