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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火烛——”又一声落下, 两人已经走到了宁国侯府。
宁国候府高大肃静,朱红色的大门巍峨庄严, 高高挂着的烫金匾额乃是当今圣上亲笔所写,可见其的恩宠。
宁国候一生叱咤沙场,战功累累深受万岁爷的信赖, 膝下独有一子, 其子成年之后便娶了最受宠爱的安平郡主。
此时两人站在宁国侯府的后门,隔着一道围墙一眼就能看见宁国侯府那冲破天际的漫天大火, 应着炙热的火光,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烧焦味。
‘砰——’胖更夫手中的锣掉在了地上, 愣神的站在原地, 睁大一双浑圆的眼睛, 半响才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这……这是宁国侯府走水了?”
仿若是回应他的话,一墙之隔的声音顷刻之间传了出来,熙熙攘攘的换乱声中偶尔还夹着几声尖叫,两人站在门口, 听了好久才听出着火的是兴安阁。
“这兴安阁住的是何人?”胖更夫一脸担忧的往前瞧:“这么大的火, 怕是救不出来了。”
“这里头住的是世子妃。”瘦更夫机灵些,
趴在墙头上听了个仔细。自从当年宁国候去世之后,宁国候就开始乱了套,若不是安平郡主不顾一切嫁了进来,哪能保住宁国候现如今的繁华。
世人无人不敬仰宁国候, 而风雨摇摆之时却是安平郡主嫁过来安抚了帝心,保住了候府,百姓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称她为女英雄。
这等贵人,瘦更夫也崇拜过,以往云端般的人哪知今日会遭受到这等天灾,回过头拍了拍手心叹了口气:“但愿有那不要命的冲进去,救了世子娘娘才好。”
兴安阁
盛长歌一身大红色的寝衣,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外屋的屏风后面,四周燃起的熊熊烈火,还有那蔓藤起来呛人的白烟。
她捂着手中的帕子,上面的茶水已经快干了,大火腾飞从内殿烧起已经快烧了过来,眼见就要烧到自己身上。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一整晕眩感往上涌,盛长歌升起一股绝望。心中知道,这等火势就算是冲进来只怕也是个死。
但双眸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哪怕有了万一呢?
连绵的火势冲淡了门外的声音,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是心存一线希望,若是那人真的进来了呢?她心中知道这么大的火怕是救不了她。
此时那人应当收到了消息,就在外面。
盛长歌知晓今日怕是逃脱不了死期,火势越来越大,鼻尖的呼吸也越来越薄弱,脑中一阵晕眩,只觉得下一秒就昏死过去。
正待她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口忽然传出一道声响,盛长歌捂着鼻子,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往前看去。
那人浑身湿透,披着一床被子正往她这冲过来。
“世子——”泪水刷的往下一滚,盛长歌朝来人伸出手,这是她的夫君。当年她不顾危险,为保卫家毅然求旨嫁了过来,如今生死关头他也能不顾安危,冲进火场救她性命。
前方的人瞧见她立马往这走来,盛长歌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朝他伸过去,只觉得此生无憾。
脚步声冲到身边,那人却没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子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问了一句:“长歌,雪瑶呢?”
盛雪瑶,她的庶妹。
长歌歪了歪脑袋,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半空中的手臂往前伸了神:“夫君?”
那人不敢再看她一眼,眼神飞速一扫发现屋子里没有要找的人之后立马往里屋看去,雪瑶身子弱,怕是还没跑出来。
想到这,他提脚就想往里屋冲,想到什么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看着缩在屏风后面的人,他飞速解释道:“长歌你再忍一忍,雪瑶身子弱,我先救她出去,回头立马救你。”
盛长歌的手下意思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却一把拉开,信誓旦旦道:“长歌你信我,我救了雪瑶立马回头救你。”说罢,飞速的往里屋一冲,人转眼就没了身影。
盛长歌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她不明白,生死关头她的夫君为何不救自己,反而去救她的庶妹。
他的功夫是极好的,眨眼间就冲出里屋打横抱了个人出来,印着那漫天的火光侧对着她的半张脸,温润如玉,俊朗又风流。
果真不愧对他的名字。
想到这,盛长歌低头一笑,双手无力的垂下,捂着鼻口的帕子掉了下去:“卫瑾玉——”被烟熏过的嗓音沙哑的厉害,只轻轻的一声,面前的身影瞬间停了下来。
夹着浓烟与木头燃烧后的噼啪声,她还是瞧见那人僵硬了的身子。
“瑾玉。”一直缩在他怀中的盛雪瑶动了,她一身白色的寝衣,瘦弱的身子缩在他怀中整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团。
柔弱无骨的手伸出来,慢慢升上前搂住卫瑾玉的脖子:“瑾玉,我难受。”虚弱又娇气的一句话,立马就让卫瑾玉摇摆的心重新鉴定了。
他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紧。
“长歌——”身形修长的人没有转过头来,只那带着心虚的嗓音道:“你信我一次,我定会回头救你。”这句话他进来的时候说了不下三次。
可怀中抱着的人,被他护着的人,却不是她。
卫瑾玉说完,抱着怀中的人飞快的冲了出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面前消失,大火已经快将外间吞噬。
烈火与浓烟之间,她只来的及看见那不断朝自己身上扑过来的火,顷刻之间就像是野兽,将她与周遭的一切全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是听见了一声男人悲痛的呼喊。
“盛长歌——”
只是不知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盛长歌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有了意识。
一夜之间周遭已经烧的一干二净,她站在废之间,唯一知晓的是她已经死了,大火之中,清楚的记得烧破皮肉的“卡兹”响,还有鼻尖处传来的肉焦香。
“盛长歌——”
一声清灵的空响,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人踏着金光朝她走来。
那人赤着脚,一身红衣,行走之间步步生莲,废岖之间尽数开满了莲花。离得近了,才瞧见她浑身只披一层薄纱,三千青丝垂在脑后,露出那张那人瞧见就屏息的脸来。
活色生香,只一眼,就能让人想起何为祸国妖姬。
叶莲生眼帘一垂,眼角下的红痣炙热如火:“有何不甘?”清灵的嗓音传过去,她一边低下头,懒洋洋的摸着怀中的小白狐。
“无不甘愿。”盛长歌摇摇头,却见她听笑了一声,一直垂着的脸也抬了起来,瞧见那张脸,盛长歌的呼吸又是一顿。
“你与佛有缘,本座亲自过来为你引路,赐你一愿。”叶莲生轻撩起眼帘,抬手一挥,空中立马就传来盛长歌死时的场景。
她刚从上个世界穿来,因这个世界的盛长歌带着两分佛骨,这才刻意来这一趟。
如青竹般的手指轻轻一点,境界中卫瑾玉的脸如涟璃般往里一晕:“本座再问一次,你可有不甘?”
盛长歌愣神的看着她死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人满是温柔。
捏紧手心,听见自己道:“那就……再来一场这样的大火吧。”
她伸出手,指着抱着她庶妹的卫瑾玉道:“我要让他体会我今日的种种,让他爱我,却求而不得……”
“很好。”叶莲生平淡的眼中总算是升起一丝兴致,她赤着脚往前走,身子一瞬飞逝间消失不见,过了一会空荡荡的天地间才传来她恣意的笑声:
“你放心,本座定然让他为你生,为你死。”
“为你求而不得,痛不欲生!”
她三两步的走上前,一把将女人搂进坏中:“怎么这般委屈,可是谁欺负了你?”女儿虽是庶出,但是因为老爷宠爱,过的一直都是就锦衣玉食人人巴结的日子。
怎么今日出去一趟,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惠姨娘真真心疼极了,强忍着心疼替她擦拭脸上的泪:“何人欺负了你,你只管与娘说。”一边哄,一边用眼神示意奴才们都出去。
等屋子里没人了,盛雪瑶才感觉好受一些。
接过慧姨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哽咽道:“我怕是……怕是嫁不成卫公子了。”
慧姨娘吓得一跳,卫瑾玉虽然是庶出,但府可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宁国候又是个天煞孤星的短命鬼,明眼人一眼就瞧的出来日后这宁国侯府早晚都是卫瑾玉的。
女儿若是嫁过去,一准就是侯夫人,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般好的家世,关键是女儿又真心喜欢,慧姨娘当真是满意极了:“怎么会……怎么会嫁不成了呢?”
盛雪瑶抽抽咽咽的,总算是将今日的事将了个清楚。
“你说的对。”慧姨娘听后,双手掐的紧紧的:“你长姐就是存心要抢你的。”
“娘——”
“你放心。”过了会,慧姨娘才回过神,伸手上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娘就算想尽法子,也能让你嫁入侯府。”
“娘——”盛雪瑶脸颊一红,撒娇似的埋进她娘怀中。
存雪堂内发生的事,叶莲生不用想也知道了个大概。
上辈子盛雪瑶为了嫁给卫瑾玉,连他成亲之后都能勾搭,这辈子八字还没一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不同的是,上辈子卫瑾玉当真对她动了心思,而这辈子……
叶莲生笑了笑,端看盛雪瑶如何挣扎。
盛雪瑶哭的眼睛肿了,在家养了两天,没见长姐与卫瑾玉出去才将将放下心,后又听说宁国候回来了。
宁国候在外多年,既是战神,也是煞神。
说他,行军打仗战无不胜,天煞孤星克妻克子。
一听说他回了京城,盛雪瑶不知是怕还是不怕,但隐约猜出,大概是因为卫瑾玉已到了及冠,宁国候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他的婚事。
盛雪瑶一想到日后若是能嫁给卫瑾玉,双眼软的几乎要溢出水来。
“小姐。”她想的正美,却见自己的贴身丫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小姐……”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棋,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听说忠勇侯家的小姐要嫁给卫公子。”
“怎么可能。”盛雪瑶激动的从椅子上腾起,手中的茶水泼了一身也来不及管,揪着那丫鬟的手震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丫鬟被掐的手臂发麻,也不敢挣扎,忍着疼道:“外面都传开了,据说今日朝堂上忠勇侯当众要将女儿许给卫公子,跪地恳求圣上成全。”
“那……”盛雪瑶喃喃道:“那圣上同意没?”
小丫鬟摇摇头:“奴才不知。”盛雪瑶却像是被抽尽了力气,直直的往身后一躺:“完了……”先是一个盛长歌,又来一个刘兰双。
家世背景,身材模样,她哪一个都没这两人出挑。
她的候府梦,彻底碎了。
宁国候
卫瑾玉端站在书房中,小心翼翼的瞧着面前的人,屋子里燃着香炉满四处都是苏合香,他靠的近隐约闻到父亲身上还有一股淡雅的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