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迎春看了看身后的人,讨好道:“合欢知道错了,您就别把她卖给王老板了,他都五十多了,一肚子的肥肉,合欢生的这样好,调.教.调.教准会大火,到时候赚的钱多少个王老板也给不起啊。”
若是以往,刘妈妈自然要生气,收了钱没有不给人的道理。
可如今叶莲生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惊艳了,她在这仙客来干了这么多年,瞧见的美女之多,却从未见过让她惊艳的挪不开眼的。
可当初合欢的不配合她也记得,见状狐疑道:“你当真愿意跳?”
合欢浅笑出声,迷离的眼睛笑了起来:“不。”
眼看刘妈妈又要发怒,她总算是站直了,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身姿婀娜,摇曳动人。
走到刘妈妈面前,弯腰从她身后拿了枝玫瑰花出来,两指捏着带刺的枝杆,她轻声道:“我唱歌。”
“你会唱?”刘妈妈眯着眼睛,一脸怀疑。
已经往前走的叶莲生转过身,头顶璀璨的灯光下那张脸美的让人呼吸都一瞬,她不屑的垂下眼,眼神轻蔑:“等会试试就知道了。”
仙客来平日里人就多,一轮到头牌白露上场,那更是人声鼎沸。
听闻白露巴结上了陈家三爷,两人有点苗头,故而最近白露来唱歌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一个月来一次,仙客来都被挤爆了。
今日便是,开场曲白露唱了一首,热闹的到中场还没歇下去。
白露坐在休息室,整个屋子就她一人,四周是围绕的满满的玫瑰花束,身后两个人给她上妆,低下还有一人在给她整理裙摆,休息室的门关着也阻挡不住外面一叠声儿的呼喊,都是喊她的名字。
她却皱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不耐烦:“三爷还没过来吗?”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
那人摇摇头,却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白露惊喜的站起来,裙摆被勾到了也不在意:“是三爷。”
门被人打开,是个抱着玫瑰花的服务员,他走进来将花放在桌面上:“白露小姐,这是银行的赵行长送给您的。”
白露咬着牙,等人走后却一把将玫瑰花扫下去。
“小姐。”丫鬟在她身后劝:“外面都在叫您的名字呢,要不再去唱两首?没有您,今晚这场面只怕是没人控制的住。”
白露却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脚踩在玫瑰花上,赌气道:“我不去。”
叶莲生就是这个时候上场的,仙客来暗地里的规矩,只要是白露唱后没人愿意接她场子,因为上去了便等于是自取其辱。
下面一叠声儿的都是喊她的名字,你上去唱的不好,被嘲笑不说,还被人骂。
曾有人在白露唱后上台,被砸过酒瓶,脸都差点儿毁了。
“你当真要上去?”迎春看着身边的人,目露担忧,她只觉得合欢是初来乍到不懂白露的影响力,到时候唱的不好,丢了脸小姑娘只怕是要哭鼻子。
“上呀!”叶莲生笑了一声,手里拿着麦克风,走的时候忽然停下,随手拿起一边的黑礼帽戴上。
帽檐下垂着一大截黑色的蕾丝,遮挡住她半张脸,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骤然变得神秘起来,少了分扎眼的美艳,多了分风情。
“走了。”她扭头冲身后的迎春一笑,随后举起麦克风:“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河畔——”
缠绵软糯的嗓音一开口,原本热闹的场上骤然安静了,那歌声如新莺出谷,字字清脆,歌声婉转。
如江南的烟雨,又如同灯红酒绿的秦淮河畔。
“谁唱的?”
“这声音太干净了,好像从来没听过。”
“仙客来的新人?”
只这两句话就震了场子,众人不停的在舞台上找着,却没瞧见人。
陈允之刚跨进仙客来就听见这两句歌声,原本往前的脚步顿了顿,他停下来。
“三爷?”身后的人出声,陈允之没说话,眼睛往舞台上看去。
副官跟着看过去,就见舞台上走出一个红色旗袍的女人来,黑色高跟鞋,上面一截纤细的小腿,大红色的裙摆微微晃荡。
舞台灯光没开,太黑了瞧不见模样,黑暗里只有那双腿,触目惊心的白。
等叶莲生走到舞台中央,工作人员才慌慌张张的将灯打开,头顶耀眼的灯光骤然间一亮,整个舞台如同白昼。
“月映波低灯照堤岸,如花美眷依栏杆。”清脆又带着些许沧桑的歌声,陈允之抬起头往舞台上看去。
黑色帽檐蕾丝下露出半张脸,瞧不见模样却依稀能看应当是个绝色,头顶的灯光骤然一亮,那双上挑起的桃花眼便下意识的半眯起。
眼睑半垂,那掩藏着不屑,倾泻而出。
麦克风后,那张红唇微微开启,余音绕梁的歌声从她喉咙里飞出,她扬起精致的下巴,目光放空。
分明是这般风尘女子,眉眼之间却都是漫不经心,仿若这底下的男儿都是这世间最浑浊的。
唯独只有她,风情慵懒的骨子里,皆是清高之气。
“呵——”他喉咙一滚,笑了。
接过手边的香槟,眯着眼睛一饮而尽,只那眼睛从始至终都放在舞台上,没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