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沈葭却忍不住拍桌,笑出声来,连到嘴的饭菜都吃不下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姜四已经重复了四遍。而司徒衍居然面不改色,没有说穿。
姜四为了多跟司徒衍聊天,说了很多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只知道身边这位玉树临风的钦差大人回应了自己。
她正在兴头上,忽听沈葭的笑声,难免有点拉不下脸来。
“公子是在笑什么”
沈葭自然也不好让人家姑娘没脸,只用筷子敲了一下瓷碗的边缘,叹息道:“在笑你们这招待不周啊。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清汤大白菜水煮油麦菜要知道,我们京城里,普通百姓吃的都比这好多了,每顿饭还要配美酒。姜州牧府怎好意思用这样的饭菜来招待我们”
沈葭当前的身份是司徒衍的贴身小吏。州牧府其它人就没有将太多目光放在她身上。
姜四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位小郎君细皮嫩肉的,一看也确实像讲究吃穿用度的。但他们没想到,小郎君会如此挑剔,不给他们留情面。
“城中闹瘟疫,州牧府里的余粮都拿去救济城中百姓,实在没有佳肴美酒可以招待,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的锦衣玉食。还望公子见谅。”姜四仿佛很是为难。
沈葭当然不会信她的话。
在到达州牧府之前,她就知道姜州牧根本不像表面上这般干净。
就连衮州城附近的一家驿馆,都多的是马肉。堂堂州牧府,怎么可能缺了粮食。
“这样啊。”沈葭发挥了自己的演技,表现出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模样,“罢了罢了,既然难以下咽,我就不难为自己了。大不了,我自己去找可以下口的。”
她似是嫌恶地将筷子搁放到桌上,大喇喇地起身离开。
司徒衍见状,眉梢一动。
虽是不发一言,但他眼角的笑意愈发得浓。
待一顿晚膳用罢,人都散去后,姜州牧和姜四留在厅中。
姜四转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父亲,朝廷来的这位大人,看样子,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清廉。从他身边这位小吏就可以看出来了。”
姜州牧的手指顺了顺自己的胡须,另有见解,“人心隔肚皮。为父认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让钦差大人站到我们的身边。”
姜四美丽的眸子转了转,“父亲的意思是……”
“四儿,你愿意为州牧府做出牺牲吗”姜州牧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的容貌,在几位姐妹里,是最出众的。”
姜四立刻领会了姜州牧的意思,犹豫了一瞬。
但一想到司徒衍的举止风度,她就充满了向往。
“父亲且放心。女儿有信心,能一举拿下他的心。”姜四拍胸脯保证道:“除非他不喜欢女人。”
天黑了,沈葭给姜州牧下了套后,由州牧府的仆从带到她的房间。
她将金针带来了衮州,对于瘟疫的大致情况,也有所了解了。
这不仅关系到全城百姓的性命。于她而言,这亦是一个翻盘的机会。
沈葭将自己关在房里,专心地研究了会瘟疫的起源后,出来散散心。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司徒衍的房门外。
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沈葭想起昨晚在驿馆的一幕,耳朵不由自主染上了绯色。
她想闪人,不去惊扰里头的人。
可旋即,她心头的疑问再次浮上水面。
司徒衍究竟会是当年赠她琴谱的公子吗
在房外巡逻的千寒看到沈葭,就走了过来。
“公主,你找太子殿下”千寒望了眼四周,见没有人,就压低声音,悄悄地问。
“我才没有……”沈葭当即矢口否认。
但抬头,看到千寒的脸时,她心想,千寒跟了太子那么久,那应该很了解太子才对。
或许,她能从千寒这边套到一点消息。
“千寒,我问你一个问题。”沈葭神秘兮兮地朝千寒凑过去。
千寒依然是板着一张冰块脸,“公主请说。”
沈葭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兄他有没有很重视的物件,比如琴谱什么的”
如果太子真是那人的话,当年,他与她互赠琴谱,又足够重视的话,应该还将琴谱留在身边才对。
可还有一种可能,太子根本没将琴谱放在心上,说不定,早给丢了。
若是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问。
沈葭的心头顿添一抹失落,眼里徒添了一股涩意。
千寒没领会到沈葭的意思。
他显然是往另一层面想了。
想来,公主该是对太子殿下动心了,才会打听这种琐事。
既然太子殿下也对她有点特别,那他不如顺水推舟,把公主推到太子殿下身边好了。
其它的,他不知道。但今早,在驿馆时,他在太子殿下的房里发现了两只绣鞋。
这还是能看出点端倪的。
千寒双手抱胸,肯定道:“有啊。”
沈葭心中一喜,一颗心却又忽上忽下地飘,没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那他将琴谱放在了什么地方”
她以为太子出门,应该不会将琴谱带在身上。等打听到琴谱被放在什么地方,她回宫后,再去拿来细瞧也是可以的。
千寒的冰块脸上终于挤出了点笑容。
他故意误导沈葭,“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将琴谱都放在自己的贴身衣物里,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
贴身衣物沈葭听了后,有些犯难。
她要如何从司徒衍的贴身衣物里拿到琴谱
这是个大问题。
倏而,沈葭指了指房门,“皇兄现在在里面吗”
千寒猛点头,叹息了一声,“太子殿下就要沐浴了……”
沈葭一听,脑海里灵动一动。
太子要沐浴了,那自然要将衣袍脱下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有空,我让皇兄给你涨薪。”沈葭拍拍千寒,夸他的小道消息透露得不错。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掌心给我”看着沈葭一步步往房门靠,千寒只觉得愈发摸不着头脑。
沈葭则是慢慢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步入房中。
她四处寻找着司徒衍的身影,最终,在一座蜀绣屏风上,看到他颀长的身影。
司徒衍挥退了前来侍奉的婢女,自己解着衣带。
可忽然间,他感觉背后多了一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