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朗声大笑,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怎么样。
沈葭“”
好想锤爆他的头哦。
还有, 谁给他的自信, 能让她起不来
如是想着,沈葭的杏眸里, 登时又是秋波流转,“皇帝哥哥是真有信心么”
莹润的唇中呵出的丝丝热气, 和女子身上独特的清香, 甚是让他入迷。
司徒衍的凤眸暗了几分,腾起危险的寒芒。
美人身娇体软,身形纤薄, 却是凹凸有致,别样得勾人。
他掌下狠掐了一把后,唇扫过她的耳后, 湿湿热热的。
沈葭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司徒衍将她抱到榻上,丢在软得如云朵般的被褥里。
烛火昏黄, 龙涎香悄然在帐内弥漫。氛围很适合让人去探寻生命的奥秘。
沈葭的杏眸里氤氲了水雾, 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被褥,耳根子悄悄地红了。
须臾,她却听得司徒衍说了一声“乖, 去睡。”
沈葭“”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是在逗她。
她心里暗暗地骂了声, 混蛋,老是骗她。
沈葭立时往里面滚了滚,给他腾出了一大片位置, 再是阖上眼睛,默默地睡去。
夜深了,初夏的一场暴雨悄然而至,雨珠落下,打得宫里的树木往一侧歪斜。
长孙氏所在长信宫内,宫门紧阖,只余几盏灯火。
长孙氏正跪坐在佛龛前,半闭着双眼,默默诵经。
她的神情却不太好,显然是有心事。
“太后娘娘,据我们的人说,孝敏长公主并没有随容国使团的人去容国京都。”身侧的一位侍卫上前禀道。
听到这个消息时,长孙氏手中的佛珠一停。
须臾,她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容国使团的”
侍卫禀道“属下也不清楚,他们那边应该早就觉察到我们的人了。而且,陛下的人也在其中,许是帮她做了掩护。”
长孙氏听罢,面无表情,语声冷冽,“哀家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太后娘娘恕罪。”那侍卫登时单膝跪下,向长孙氏求饶。
而长孙氏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冰冷,“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你自行裁决吧。”
侍卫一听,已是明白。
干这行的,没完成任务,亦是没有继续活着的价值。
他拾起地上的长剑,横在脖间,没过多久,鲜血即是溢了出来。
不消长孙氏动口,她身边的仆妇已是令人进来,将地上的尸首处理干净,然后,等着长孙氏的吩咐。
长孙氏回想着侍卫所禀报的事,说道“皇帝的人既然已是知道了,那皇帝想必也明白那丫头也不在行列里,可是,哀家为何看他一点都不着急。”
“莫非,陛下已是知道长公主的下落”身侧的仆妇说道。
长孙氏倒抽了几口凉气。
若是再让沈葭和司徒衍走到一块,就麻烦了。
她的神思急转,吩咐道“你让人去查清那丫头的下落,尽快回来禀报我。”
仆妇领命去办。
长孙氏又将她叫住,继续道“你去把闻乐叫过来。”
不多时,长孙氏就见到了司徒闻乐。
司徒闻乐描了精致的妆容,身着新制的鹅黄色襦裙,彩带飘飘,诃子上绣着她最喜欢的梨花。
刚才,新制的衣裳刚被送到她的宫里,她即是忍了困意,试起新衣裳。最后,她选了一身最合心意的,准备明日去芙蓉园赏荷时穿。
看长孙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司徒闻乐不由得询问起长孙氏的身体情况来。
“闻乐,哀家倒是没有其它事。”长孙氏徐徐叹道“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哀家的心头。”
“母后有什么心事么”司徒闻乐歪过脑袋。
“皇帝刚刚登基,立后和子嗣是很重要的问题。可皇后,迟迟未立,子嗣至今没有着落,哀家才会担心。”长孙氏忧心忡忡。
经过李青澜坠马一事后,她已经明白了,那个所谓的医女也是个有自己主意。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那个医女的身份已经让她生疑。
她绝对不能继续让那个女人待在司徒衍身边。
司徒闻乐的笑容僵住,不自然地说道“或许皇兄有自己的考量。母后你看,虽然皇兄从前做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自从皇兄登基以来,每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分寸拿捏得也到位。你应该相信皇兄才是。”
长孙氏道“但他还是太年轻,总有想不开的时候,哀家还要让你帮个忙。”
司徒闻乐有些不解。
但她清楚,长孙氏所要求的,无非是与立后纳妃的事情有关。她虽不懂朝中之事,但自从上次听司徒衍说过后,她也明白,长时间以来,以长孙家族为首的云陇集团不愿受新帝挟制,想要继续权倾朝野。而司徒衍和长孙家族的裂隙也由此出现。
司徒衍是她皇兄,长孙氏是她生母,两边都令她为难。
“母后,你找我帮忙,其实不管用的。你也知道,我上回已经去劝过皇兄了,根本没有用。”
自从上次听司徒衍说了那么多后,她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要再插手他和长孙氏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长孙氏盯着她,眼角的鱼尾纹徐徐荡开,向来保养得当的她,此时竟是显露出几分老态来。
“哀家还是不是你母后”
她将司徒闻乐逼得步步紧退,再道“皇帝眼里没有哀家这个母亲也就算了,可你这么多年来,哀家在你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你也不愿意再听哀家的话。可皇帝为难的是整个长孙家族,你与哀家走得近,等将来,想必你也逃不过一劫。”
“不会的,皇兄应该明白公私之事。”司徒闻乐有点不知所措。
她恍惚道“若是母后舅舅愿意与皇兄和解,还是能安然地当着太后,长孙家族也会如从前一般,享受圣恩,这是其他家族所没有的。”
“罢了罢了,你们都不愿意听哀家的就算了。”长孙氏的眼里遽然多了几抹怨恨之意。
刹那间,愤然回过头,捻了手心的佛珠,决然道“当年,先帝为了其他女人险些废后,若不是哀家苦苦相撑,以及你舅舅的拼死斡旋,你们的日子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舒坦。可如今,皇帝却向哀家和张氏家族举起屠刀。早知如此,哀家不如当年就放弃挣扎。”
话落,长孙氏当即吩咐“桂嬷嬷,给哀家取酒来。”
司徒闻乐意识到不妙,忙是焦急地问道“母后,你让桂嬷嬷拿的是什么酒”
说话时,桂嬷嬷已是取来一只酒壶和一个小瓷杯。
长孙氏面不改色地将酒壶里的酒液倒入瓷杯里,泠然道“大不了,哀家就是一死了之。”
司徒闻乐心中一急,冲了上去,将瓷杯和酒壶打翻在地。
酒液洒到地面的瞬间,冒出滋滋的白烟。
“母后,你不要逼我。”司徒闻乐凝望着长孙氏的脸,眼眶里已是溢出了些许泪花,小小的脸蛋似被阴霾笼罩,没了平日里的活力。
长孙氏却仍是格外得狠心。
“要选你母后,还是什么都不做你自己选,哀家也不逼你。”
司徒闻乐叫了好多声“母后”,长孙氏都没有回应她,目光出奇得冰冷。
她不知道长孙氏竟能狠心到这种程度,唇一张一翕,步履趔趄,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闻乐,你答不答应”长孙氏再次逼问道。
司徒闻乐的内心挣扎得厉害,可眼看着自己的母后又令桂嬷嬷取了壶毒酒来,她心里极为不忍。
长孙氏不再多言,利落地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终于,在她即将要将酒饮下时,司徒闻乐跑上来制止。
她落下泪,颤声道“母后,我答应我答应你。”
长孙氏这才将酒壶放置到一侧。
然后,她将一包用黄纸包着的药粉,交给司徒闻乐,说道“明日,清河会请众女眷去芙蓉园赏荷,张轻筠也会过去。哀家要你撮合张轻筠和皇帝。皇帝目前还算是信任你,你将这药撒在他的酒水里,让他喝下去。”
司徒闻乐迟迟没解下药包。
直到半天过去,她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怀着沉重的心情接过。
她恍惚未定,长孙氏却是如释重负。
“好孩子,你不要多想,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张轻筠样样出挑,足以担任皇后。”长孙氏拍着司徒闻乐的肩。
现在,长孙氏已经完全放弃了李青澜。长孙氏将目光放到张轻筠身上,她觉得张轻筠冷静聪明,的确是比李青澜强太多。
况且,她要借这次的机会试探一下司徒衍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