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月色溶溶, 房内,烛影摇曳,映了一地月华, 以及鲛纱帐内的两个人影。
帐子由金钩勾至两侧,尾部随微风轻摇。
那身火红的衣袍,如一团烈焰, 燃高了整个房间的温度。
仁宜太后带人赶来, 见到司徒衍与沈葭吻在一起的画面时, 简直气到吐血。
两人亲的缠绵悱恻,亦是难舍难分。
司徒衍闯进驿馆,在她面前蒙混过关,又跑到沈葭的房里来,亲吻沈葭,是不是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仁宜太后挥手示意门外的人不要进来, 然后, 再是侧过身子,咳了两声。
沈葭听到声音,意识到有人来了,慌乱地将司徒衍推开。
“太后娘娘, 这”她起身, 整理了一番略显凌乱的衣裙,组织着语言,寻思该如何为司徒衍开解。
但这夜闯香闺的行径, 好像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
“不用解释。”仁宜太后的声音里,赫然多了些微的怒意,“你们两个,是想要气死哀家么。”
只不过,因为司徒衍是晋国的皇帝,她才对他客气些。
可一想到,晋宫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已经和沈葭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她仍然气不过。
司徒衍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做错事的样子,反而意犹未尽地揩过唇角,品尝沈葭留下的甜蜜。
“对,我们没必要解释。”他坦然笑道“但是,朕说过,朕会负责的。”
这个时候,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两国已是议和,两国联姻也是巩固盟约的好办法。”
仁宜太后的喉间一噎,眉间仍有不悦的神色浮现。
“葭儿是我们先帝唯一的亲生女儿,哀家不会委屈她去做联姻的事。”
沈葭毕竟是女子,少不得有些羞赧。
如今,听了司徒衍的话,她的面上流露出浅笑。
“太后娘娘,您消消气。”沈葭请仁宜太后坐到圆桌边,为她斟了一杯茶,“我请您喝茶。”
仁宜太后不情不愿地接过茶水,落在沈葭脸上的目光,顿时有些伤感。
其实,她被囚在晋宫时,也是有一段幸福的日子。
当年,沈葭刚生下来的时候,就不像别的孩子那般,哭闹个不停。小孩子闹脾气的时候,她只要拿只拨浪鼓在沈葭面前晃,沈葭就会安静地蜷缩到她怀里。
她从皇陵里逃出来后,以为沈葭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曾一度感到心碎。
而后,沈葭尚且活着的消息,又是给她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可这迟来的幸福,似乎并不能留存太久。
沈葭见仁宜太后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没想太多。
她直言道“太后娘娘,委屈一词用在我身上,怕是不妥。你想想看,我身为一个如今才被找到的公主,容国百姓和皇帝本来就不太愿意接纳我。而我如果愿意去联姻,他们对我定是会多几分敬重。”
仁宜太后本来不愿,再将女儿交到仇人之子的手里。
但等她将来离世后,沈葭身为先帝的血脉,怕是会引起当今容国皇帝和其他重臣的忌惮。司徒衍若是真能护得了沈葭,不像司徒章那般混账,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司徒衍矜贵俊美,沈葭灵动娇俏,宛若一对璧人。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
“哀家若是现在就应允你此事,未免太过草率了些。”仁宜太后思虑良多,缓缓地瞥向司徒衍,终于松了口,”你这几日派使臣来我容国议亲下聘,然后,再昭告全天下。”
司徒衍微怔,当即,拱手谢过仁宜太后。
“不必谢哀家,哀家只是为了容国着想。何况,哀家也说了,现在还没答应你这门婚事。这襄城,哀家也待了够久,明日也该走了。”仁宜太后撇下两人,沉默地往外而去。
“这声岳母,太后自是担得起的。”司徒衍望着她的背影,说得认真。
朦胧的月影下,仁宜太后的脊背僵了一僵。
她离开后,沈葭疑惑地问司徒衍“你们先前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要不然,仁宜太后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
司徒衍掀眸一笑“我猜,她肯定是看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家财万贯,权倾天下,觉得你嫁给我不亏,就同意了。”
沈葭真想捶他两拳,谁给他的自信,能容许他这般自恋的。
“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家财万贯、权倾天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司徒衍的神情却倏然凝重。
他抬手,揉了她的发顶,“娇娇,你回去后,没事就多陪着仁宜太后。”
沈葭抬眼,略是不解。
她当然会多陪着仁宜太后,毕竟,她还想通过这太后打探消息。
司徒衍不需要刻意提醒她吧。
“我觉得,你待在她的身边最安全。”司徒衍敛了思绪,补充一句,“而且,她是你名义上的母后,你多跟她培养下感情,总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