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澜似乎一直都在说话。
风隐隐带来一些碎语,不过都听不仔细。
花园里头的蝉鸣声,或许都比祁子澜的说话声要响一点。
也不知道是自己听得用心了一点,还是这院子实在是安静了点,过了许久,祁子澜的话逐渐从破碎零散的字眼,变成了句,最后彻底入了谭潇月的耳朵。
“你这怎么长得这么快,平日里是吃了别的两倍的粮食么大胖子。学学隔壁那个,长得多精致。胖了就俗了。”
谭潇月眼里渐渐有了点好奇。
这人就是在和院子里的花说话啊。
旁边还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好生奇怪。
“院子里怎么还种树呢等秋日是想种出点果子来么”祁子澜说着还挺疑惑的,“你们这还真能长出来就这么区区几棵树。”
他摇了摇头:“罢了,长不出,我也不会嫌弃你们。”
祁子澜给树修了修出了头的枝,到最后又神来一转:“还是会嫌弃的。男人不可信。哪日母猪能上树,再去相信男人的话,懂么”
谭潇月差点笑出声。
再看人,也看不出点什么。
若这就是仪亲王的性子,以后想来两人相处该是还成的。
她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走。
翻墙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离开时的速度,比她来时还要快。
人一走,院子里阴影里传来了声音:“殿下,人走了。”
“嘘。”祁子澜小声禁了他说话,“她会玩回马枪的。”
那阴影里的人自然闭上了嘴。
整个院子里又只余下了一个人的说话声。
谭潇月快步去了最近的市集。
市集也分,有的地方买金银饰品,胭脂水粉,就如上回谭潇月与灵云去的地方。有的地方转卖瓜果蔬菜和各种肉类,还有许多老百姓自己养多了种多了,直接拿过来门口卖两回的。
买菜和买别的东西不同,要趁早。
务农的人天还没大亮就开始摆摊子,太阳还没彻底落下,这摊子上都卖完了。有的菜晒了一整天,肯定是不好吃的,老百姓都会趁早来,越早越好。
谭潇月这个点来,整个市集已是没什么好货了。
她目的是很明确的,二话没说,走到了一个肉摊上,对着壮硕的屠夫开口:“小猪崽有卖么要母的。”
屠夫看了看谭潇月这身打扮,沉默片刻,刀子用力劈在了自己面前那残破的木板上:“母崽子咱们一般不卖的。”
母猪能下崽,比公猪重要多了。
一般屠夫除非家里头猪生多了,否则都不会卖母猪崽。
谭潇月瞥了眼人:“价好说,一般母猪崽多少钱”
这屠夫旁边的女子大抵是他的妻,这会儿搭上话了:“养猪哦母猪一般你去问问,半点毛病没有的,二两是要的。主要是母的,公的就便宜。”
二两对普通小百姓而言算大价钱了,指不定一年就赚那么点。
小猪崽该是没那么贵的。
谭潇月反正也不在意这点:“四两,一只最好看的小母猪。”
那女子愕然看了眼谭潇月。
屠夫刚准备要开口说什么,那女子就狠狠掐了一把那屠夫。
谭潇月全当没看见:“快些给我拿过来。”
她取出随身带的小锦囊,当场掂了掂,就取了四两碎银出来:“我家小姐就是脑袋一拍,想一出是一出。唉……”
这么一说,两人只当谭潇月是大户人家的仆役,出来替家里头小姐买猪崽,指不定回去报价还报更高点。
两人对视一眼,屠夫便被自己妻子撵去取小猪崽了。
而女子则是在那儿讨好的试图套点谭潇月的话。
结果讲了半天,她愣是没能知道谭潇月到底是在哪家里做仆役的,还被搅合得说起了自己家里头的事情。
等屠夫回来交了货,正要问要不要送货上门,就亲眼见着谭潇月扛起母猪崽就走,转眼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一盏茶过后。
祁子澜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休息,喝着茶,将刚才采的花插入瓶中。
“哼哼――”
祁子澜一脸茫然:“……什么声音”
阴影里,下属顿了顿:“大人,有只母猪崽,卡在您远处的那棵树上。”
祁子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