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欢跟聂渊之所以能确定这个“张祥财”被掉包。
是因为他似乎没有张祥财的记忆, 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他们能发现吗
纪无欢思考了一会儿,答案是“不能”。
这个“张祥财”跟本来的张祥财, 仅看外表、声音,几乎是一摸一样。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巧合,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张祥财”已经不是本来的张祥财了。
就算直觉告诉他, 张祥财有些不对头, 但毕竟不是熟悉的人,了解程度很有限。
所以如果这个“张祥财”故意少说少做,有意掩盖, 只是普通交流互动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相处近三天的张祥财都是如此, 更别说是其他人了,到目前为止, 纪无欢甚至没有跟这些玩家说过话, 因此如果真的被掉包替换了, 肯定发现不了。
他们还是本人吗
只是想想,纪无欢就有些毛骨悚然,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 扮成玩家的模样混在了他们中间, 现在就坐在他的周围。
这两天,他们还一起吃饭,一起出行,甚至是同住一个房间内。
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被时刻监视着。
难怪这里的人能够轻易掌握他们的动态, 原来是早就有了内鬼。
那么现在到底哪些是玩家,哪些已经变成了鬼
纪无欢仔细想了一下,玩家总共15人,其中6个是新人,来的第一天,包括张祥财在内,除了那个酒精过敏的白领女人之外,5个都喝了这酒。
回忆的过程中,他又想起了一些细节。
比如昨天早上出现高跟鞋的时候,那个说自己半夜上厕所的矮胖青年跟米色棉衣的女生,都是第一天就喝了酒的新人。
再比如,那个矮胖青年当时下意识举起的是左手。
会是巧合么
如果他们真的被替换,那么保守估计,玩家里已经有5个以上是鬼了。
此时纪无欢假装喝粥,却是在暗中偷偷观察着他们。
或许他们已经发觉被注意到了,此时喝粥都是用的右手拿勺子,谈笑风生,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动筷子,只是喝酒,左右手都会握酒杯,所以没有被怀疑。
昨日已经有好几个老玩家放松警惕参与了喝酒,起码有4个,而昨夜里除了张祥财,是否还有别的人出门了,他也不敢确定。
如果他们都中招,岂不是已经有九个以上了天呐,都超过半数了。
纪无欢倒吸一口凉气,暗中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往聂渊那边靠了靠,想离身边的人远一些。
此时的聂渊正用手托着下巴,轻薄的嘴唇间叼着烟,眼角微微下垂,同样在暗中扫视着饭桌上的人。
看到他抽烟的模样,纪无欢倒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才上初中的时候,聂渊正处在叛逆期,跟着些街道小混混跑去混社会,经常逃学,成了一个标准的不良少年,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为,而且胆儿贼肥,谁都不怕,连老师都管不住他。
纪无欢知道后高兴极了,亲自带着聂老爷子去抓人,把正在小巷子里抽烟打架的聂渊抓了个正着,直接揍得他满地找牙,胳膊骨折了不说,腿还被地上的石头擦了条大口子,鲜血直流,躺在病床上缝针的时候还一副“宁死不屈,绝不认输”的中二模样。
聂老爷子也是个狠人,居然跟医生说,不打麻醉,痛死活该,聂渊本来还嘴硬,结果只是缝了三针,就扛不下去了,当即认错了,发誓再也不逃学了,再也不抽烟了,再也不敢了
当他出院回家的那天,纪无欢还喜大普奔,欢天喜地的在门口给他敲锣打鼓,就差没拉横幅给全街道人民宣传了,大院小霸王颜面扫地,气得追着他就要揍,喜闻乐见的又被聂老爷子看见了。
当然,现在的聂渊再回忆起十多年前跟着“大哥们”混社会的事情,自然是一言难尽,难以启齿。
所以纪无欢经常把“我要告诉你爷爷”挂在嘴上,就是要掀他的黑历史,踩他痛脚
现在见他抽烟,纪无欢很想立刻打电话给聂爷爷,叫他来揍圆圆
实际上聂渊压根没吸进肺里,两根手指轻轻夹着烟,只是装模作样地从嘴里过了一圈,吞云吐雾的时候,也把这桌上的人都观察了一遍。
直到早餐结束后,谭松才从楼上下来了。
昨晚他一宿没睡,也没回房间里,因为他觉得在狭窄的房间内更容易被抓住,所以就一个人坐在了宽敞的院子里,提心吊胆地防备着姚诗画找上门来,一直到天亮,有玩家起来了,他都平安无事,一松懈,立刻抵抗不住困意,就回去睡了一会儿,现在下楼,脸上自然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喜悦,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没事”
听到这话,玩家们都兴奋起来,特别是那几个新人,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非常激动。
“那这么说来砸碎镜子就可以破除镜鬼的诅咒了”
“肯定呀,不然为什么谭松跟陆危都没事呢”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杨发家里了”
游戏时间已经快过去一半了,系统任务是“查明杨发一家失踪的真相”,可至今为止他们都不敢进入杨发的家里,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镜子啊人都是惜命的,要是一进去正好跟姚诗画撞个正着,那就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而现在看到谭松平安无事,玩家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欢天喜地。
纪无欢跟聂渊对视一眼,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去了出去。
去杨发家之前,他们要先验证一件事情。
走进厨房的时候,老板娘正在剁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肉,闻起来特别猩。
纪无欢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她,仔细打量了一下。
她还是穿着那身深色的袄子跟红色围裙,看上去安然无恙,见着纪无欢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怎么了,小伙子”
现在再看她的笑容,只觉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当然纪影帝心里再慌,表面还是那个纯良又无害的学生,甜甜地问道“大娘,大娘,请问镇长、副镇长哪去了”
老板娘想了想,回答道“他们呀,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喏,就我们街上斜对面的那院子就是副镇长的家,镇长现在暂时住在他家里。”
纪无欢微微点头,跟聂渊离开后,正要直奔对面的院子,刚走到街上就被谢舒叫住了“嘿”
他没有跟同伴一起,一个人大老远地跑过来,突然热情的喊着两人的名字,然后伸手握了过来“陆危,聂笙景,你们去哪呢”
“呃我们去”纪无欢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下意识地伸手,却发现,他伸的是左手
聂渊双目一凛,猛然推开谢舒的手,将纪无欢拉到身后,作出防备的姿势,却见谢舒大松了一口气“果然,你们也知道了”
纪无欢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了。
谢舒这是在试探,用左手握手,如果是左撇子会很自然地握上,不会发现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