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皇宫部分对民众开放, 部分则成为皇室成员的住所以及接待外宾等功能性建筑。鱼戏莲叶台就是皇宫中的一处建筑群, 曾经是女帝常常游玩的皇家园林,近现代来一直作为外事活动的重要场所。
教皇加斯帕德来访之际正值初夏,池中荷花一半盛开一半合拢,几只蜻蜓停驻在荷花上方, 傍晚时分的夕阳毫不吝啬地洒下厚重的余晖。余晖落在皇宫的屋檐, 偶尔有飞鸟低空掠过, 独属于楚天的历史沉淀感在人们的心际弥漫。
太子对萨利安二世叫出他的秘书的姓氏很疑惑,但没有多说什么, 只吩咐温琴暂时跟在路易斯的身边。
此时太子与加斯帕德走在最前方, 后面跟着赵略和温琴,最后是楚天的其他官员以及洛林的主教。
经过一座矮桥,赵略伸手触了触近在咫尺的莲花,莲花一颤,如同芳脸轻颦。见他喜爱这些莲花, 远远站着的几名穿着刺绣裙装的服务人员露出甜美礼貌的笑容。
气氛实在太好, 风景实在太美,完全看不出距离这里稍远的地方刚刚死了皇帝, 赵略突发奇想, 问陈珂乐[你会不会作诗]
陈珂乐一阵沉默, 说[巧了, 我千百年前在这里还真做过一首诗。]
陈珂乐幽幽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赵略笑了一声,觉得陈珂乐不要脸[你就是异世界的杨万里]
[陈万里不至于, 陈百安还行。]
[百安]
[我的字。]
[百世而安,无疾无忧百岁安生不离笑,你父母取得真好。]
陈珂乐一顿,声音低沉带笑[你占我便宜。]
没等赵略意识到这个字是他给取的,因为他的停驻,前方走出几步的加斯帕德停了下来。
加斯帕德转身,走到赵略身边,伸出手指,掐断了莲花的根茎。
泛着微微绯红的花瓣映衬着蒙上一层微光的纤长手指,竟一时间分辨不出哪个更美丽些。
加斯帕德将折断的莲花交到赵略手中,花瓣的湿润香气却是比不过加斯帕德本身微微的清甜味道。
“你想要的,我来替你拿。”他说,手指向下。
赵略以为他要握上自己的手甚至要牵着自己走,结果他只是一触即分,转身回到太子的身侧。
赵略转着无辜被折的莲花,走过桥,听到陈珂乐说[曾经我在这里念诗,结果把卿卿气走了。]
鱼戏莲叶台近在眼前。
陈珂乐又说“她曾经在这里设千叟宴,三千白发欢饮殿庭,独她一人喝酒消愁愁更愁。”
“路易斯殿下”温琴身边轻轻唤了赵略一声。
赵略踏过国宾台的红毯,回头,似乎有红衣女帝,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鬓堆金丝,丽压莲花,悄立桥上,顾盼生辉。
赵略问了温琴一个问题“楚天的皇室是人与兽人的后代”
温琴引他坐在最前方中间的主宾桌上,轻声回答“是的。”
“一直都是女帝和始皇都是”
“是的。”
“那皇族的兽人血统是什么种族”
温琴指了指在国宴前方的旗帜,那是楚天的国旗,上有人与兽,有龙。“自然是龙族。”她说。
赵略看着手中的花,总觉得皇族的血统不该是龙,而该是其他什么,比如,花
“有花族吗”
服务人员轻轻上前,为贵宾介绍着桌上摆的五道冷菜。
“她们就像花一样。”赵略说。
温琴一怔,注意到服务人员裙上莲花的刺绣,心想这位洛林的萨利安二世是真的喜欢莲花。
注意到赵略对刺绣的打量,服务人员也有秩序地上前,给桌上的花瓶换上了新鲜带露水的莲花。
温琴回答“路易斯殿下,兽人只是兽人,不是植物人。楚天兽人有马族、象族、兔族、羊族等等陆地兽类,却不存在任何一种花族。”
她低声道“楚天也有水族,然而却没有禽鸟兽人。在楚天与洛林第一次建交的时候,当时的皇室甚至认为洛林的天使就是楚天兽人中的缺失的羽族。两个国家明明相距不远却对彼此的存在一无所知,然而两者间却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及互补的差异,也难怪它们能够组成一个世界。”
她一开始还是以楚天人的身份在说话,后面就稍稍显露出了她玩家的身份。
她此时尚不确定赵略的身份,毕竟排行榜上没有谁叫路易斯。尽管赵略突兀地叫出了她这个小秘书的姓,但她始终充满疑惑,她看穿本质的双眼反而令她以为赵略是高位玩家的猜测尽数动摇。
温琴从不认为自己是唯一幸运的人,她能够成为太子信任的秘书官,其他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教皇看重的接班人她一边为赵略斟酒,一边感受着她足够幸运的象征
她作为观众玩家一次性抽中的卡牌角色,根据规则卡牌角色是她所接触过的所有生灵中的随机一个,她幸运到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角色。
伴随着一声只有玩家能够听到的极细的龙吟,楚天京城的地面又开始轻微地震颤。
鱼戏莲叶台平稳如初,在赵略手指旁的玻璃杯连带着被温琴倾倒的酒液没有一丝晃动。
排行榜上,温琴的名字又开始上升,只是这一回升得不快。
竞技场的主持人说“你占领了一个招募点。你的卡牌角色湳京黑龙 传奇神族开启了新特性十朝古都,龙脉浮京。你可以在京畿之地使用这一特性,前提占领最少十个招募点。”
温琴心里一喜,下意识往皇宫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正是皇宫唯一的招募点所在,在几天前被白发天使攻击,在她的看穿本质的双眼下,那里现在却是无人占领的。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执过倒了一层酒水的酒杯,说“你不知道吗”
他抿了一口,红色的酒水将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染红。
温琴看着他将披肩的银发拨到脑后,忽然间执着酒杯靠近,有着葡萄酒甜味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
他含了酒般甘醇的嗓音徐徐渗透进她的肌理,令她双腿醉了般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