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约他自己也知道这已经不能算是“借”的范围,或者是怕苏试不愿再给他白拿,他便拿的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更加“不为人知”了
从一开始的“不问自取”,到最后的偷窃,不过是一个逐渐试探,逐渐渐进的一个过程。
有时候,苏试甚至会觉得是自己的纵容,才让对方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见微而知著,他不应该将小问题当做不是问题。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姑息之”,这个道理虽然浅显,懂的人却未必会多。
当他看到别人是如何从“小洞不补变大洞”之后,他便开始感谢在自己犯错时所感获的羞耻。
因为只有牢记这种羞耻,才能做到引以为戒。
苏试不禁赞美系统道“系统,你为什么变睿智了好多”
系统答“我知道曾经的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孩子,但孩子总会长大的,我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ai了。”
唐璜道“看来你已无言以对,不如写下认罪状,若是主动投案自首,平陵阁自可从轻发落”
苏试道“我认罪有什么用我认罪你们就拿我有办法了吗
唐璜道“你若认罪,自然由平陵阁缉拿收押,有什么冤屈,日后也可重伸;你若不认罪,谁人若想杀你,平陵阁便只好听之任之了”
“跟他多说什么废话”
魏小侯爷狗仗人势啊不,仗着人多势众,挺身而出。
邱知声亦道“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魏灵风道“今日就由我来替天行道”
他抢先攻上,甫一出手,就是一招“金玉满堂”。
这正是小侯爷的“成名招”。
只见满把满把的珍珠、玉珠、金珠、银珠、翡翠、玛瑙、琥珀、水精,挥天洒去、横飞直射。
光彩夺目,令人为之炫目
只觉满室生辉,奢靡已极
小侯爷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还处于喜欢吸引目光、夺人眼球的年龄。
为了能将这一招使得富丽堂皇、如天女散花般多姿多彩,他已经苦练了整整六年。
正是凭借这一招,魏小侯爷才在江湖榜上一举跻身于十二位。
即使是武功比他高强的人,看到他使出这一招,也不敢再与他争锋。
因为即使他们打得过,也要掂量掂量,有这样财势的人,他们能不能惹得起
所以这一招里面,蕴含着的,不仅仅是魏小侯爷苦心钻研的,武学与美学并举的双重力量;
这里面,还有金钱的力量
但魏小侯爷并不知道他的内力中涌动着金钱的力量,所以他常常会高估了自己。
叮铃铃噔楞楞
人只见玉白袖袍如回风中的浓云翻腾,听得那白云中传来击玉般的脆音。
密集宛如下一场金石珠玉的暴雨。
苏试又已坐回了椅子上,携一把白玉酒壶。
就仿佛是西游记里的紫金葫芦,在顷刻间,便将那铺天漫地的珠玉宝石鲸吸壶中。
这喝空了的酒壶,已被珍珠、玉珠、金珠、银珠、翡翠、玛瑙、琥珀、水精填得满满当当。
“砰”
小小的一声,唯一一颗漏网之鱼,撞击在一旁的梁柱上。
这颗龙石翡翠珠子,便如雪球般碎裂。
当苏试抬起眼来。一滴翡翠,飞溅上他的眼角,嵌入他白玉似的肌肤,绿痣一般。
一点梅红的鲜血泪落而下。
他的一双眼,似酒似笑,似醉还非。
魏灵风大怒,拔出腰间三尺七寸长的“迷人剑”,向苏试侵袭而去。
苏试倾颈仰首,如天鹅饮露,悬壶似将饮酒。
粒粒珍珠,颗颗美玉,便从壶口坠落,在他白玉般的脸上迸溅,连串地从颊侧倾泻。
他乌发湿了大半,缕缕析水,泼墨一般。
俄而,珠玉落地鸣脆,如水溅动。
颗颗流光,粒粒溢彩。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是闭着眼的,侧身而坐,姿态不甚端庄。
却仍叫人觉得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魏灵风却无心欣赏,他脚下踏着一套“天风飞雪”轻功步伐,端的是轻灵巧捷、飘忽难测。
连带着一套擎苍门的“燃犀”剑法也变得虚实难测。
人只见道道剑光与身影,便如风中飘絮般捉摸不定。
地上,金珠、玉珠、玛瑙、翡翠四散着滚去,却不知怎地,好似每一颗都恰好滚落在魏灵风脚下。
魏灵风几次错身,终于还是闪避不及。只见他轻灵的身子一个扭曲,似听闻轻微的“咔擦”一声,他已闪到腰扑在了地上,正对着苏试,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苏试大笑三声“魏小侯爷,平身吧。”
他的笑声震得白衣广袖如腾云雾,手中玉壶中的珠玉振伶仃音律。
魏灵风握拳,气得往地上猛一捶“啊”
魏小侯爷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丢脸,而这已是苏试让他第二次丢脸
魏灵风拔出腰间的金鸾匕首,身子如蛙,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向座上的苏试。
本来,这样不英俊潇洒的招式他是不愿意用的,但现在,他已经不要脸了
苏试却是不闪不避,待匕首的冷光映上他的玉面,他突然探手一揪,
揪住了魏灵风的衣襟,转腕便将人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魏灵风脊背抵着茶案,还未挣动,便被苏试捏住了下颔,被迫张开了嘴。
一颗白玉珠被苏试倾吐出,飞入魏灵风嘴中。
魏灵风瞪大眼睛,猛地跳起来,脚步两点,已经倒掠回去,踉跄两步才被两虎扶稳了。他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急得又咳又呕,好容易才把滚入咽喉的珠子给吐了出来。
那珠子沾着他的口水,滴溜溜地在地上滚。
魏灵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挺起倔强的腰杆,站在沧州八虎前面。
这八条汉子,还是那么威风凛凛,阵仗也站得很气派。
但魏灵风却像是被啄了毛的漂亮小公鸡,看起来好可怜,好无助,就算他努力挺起胸脯,就算他背后站的是真的八头老虎,他也一点也气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