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发黄就是我们”那褐衣胡人急道。
一个客人幽幽地道:“对啊,也可能是猫狗畜生呢。”
众人一愣,随即便都看着那两个胡人哄堂大笑起来。
两人本已经醉了,被众人一激,又看沈韶光弱质女流,便干脆耍起了无赖,“你们饭食不干净,还诬赖我们”说着便要掀桌案。
好在那桌子长,都是固定在墙上,一掀竟然没掀动。
当下便有见义勇为客人要上前制服他们,阿圆却快了一步,上去一把抓住那蓝衫头发,另一只手则揪住褐衫胡人领口,两人不提防,被胖丫头拽了个趔趄。
那两人要挣扎,但奈何被阿圆抓住了要害部位,又喝得着实有点多,如何挣扎得开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一步,给阿圆打开场子,想帮忙也讪讪地收回了手。
沈韶光是嘴把式,刚才见动手着实有些紧张,这会子气定神闲起来:“拽到外面去”
在门口正扰攘着,坊丁竟然来了。
沈韶光忙上前陈述,众人也帮着分说,几个坊丁拽着两个犹骂骂咧咧无赖儿走了。
趁着人还没散,沈韶光赶紧为消除以后类似栽赃陷害打埋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以后再有类似栽赃嫁祸也没人信了。
先报备,“您说,若不是胡人,胡须是黄弯,或者这无赖儿逮个蝇子蛾子飞虫扔到菜汁子里,今天这脏水,还怎么洗得清”
诸人点头,果真是。
再陈情,“小店里,便是最热时候,我和婢子也穿着全套防护围裙兜套,诸位也可以去店里看看,我们是不是干净”
熟客们都再点头,这点也毋庸置疑。
再卖惨,“儿一介女流,流落于此,蒙坊里左邻右舍看得起,卖些糕饼菜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众人同情心起,觉得这沈小娘子着实不容易。
一个灰衣仆役来到街边树下停着马车前,低声禀道:“回阿郎,已经垫了话儿,让他们仔细审审。”
林晏瞥一眼不远处小店门口神情哀婉沈韶光。
“多谢各位君子法眼如炬,帮儿分辨清楚”沈韶光对众人轻施福礼。
众人虽然都只是当了一把“见证奇迹”观众,但这会子却觉得似乎自己也参与了抓无赖活动,帮了这可怜小娘子,都纷纷回礼。
“阿郎,还买狮子头和兰花豆吗”
落下车窗纱帘,林晏吩咐,“不买了,走吧。”
沈韶光笑道:“可是有女、媳在身旁侍奉啊。一家子安安乐乐地住在一起,多好。”
听了这话,李娘子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图这一样儿”
送走了前任租户,沈韶光便约请泥瓦匠和木工,开始装修新店面。在此之前,沈韶光也与旧店房东谈好了开墙事,并又多续了两年约。
如今店里收入多且稳定,虽又交房租,又装修,银钱上也并不为难。
装修不用琢磨节物节料、想方设法省钱,且有旧店做底子,两边连通起来,总要一致才好,所以也不用想什么新风格、新花样,这种装修再简单不过了。
粉刷得雪白墙,上面装木搁板,放些花盆绿植和西市淘来小零碎,什么陶土胡人、胡马,草编雀鸟、牛角乐器之类,回头再挂两幅画,调调儿就够了。
一式原木色食案,地方够大,新店就不用装“面壁”吧台了,旧店保留原样儿也许有人独酌,就喜欢这个样式呢
地上铺胡毯地衣原来旧店铺是篾席,但用上才发现,不大经用,很快就有竹条子被踢了出来,若戳上客人脚,那就麻烦了,而且篾席不好清理,沈韶光便把主要地方铺了胡毯。这回干脆都统一换了。
胡毯这东西,可能是用骆驼毛、牛毛、羊毛之类混在一起编织,深深浅浅棕色中杂着些白,很粗麻花纹理,有点类似后代呢子,当然要粗得多。
别看是异域之物,其实并不很贵,跟有名宣城红线毯没法比,便是长安本地丝绒地衣也比不过,但铺在小酒肆中,也算不错了,况且整体颜色风格也搭得很。
厨房当然也扩大了,请泥瓦匠砌了薄墙,木匠做了木门,对大堂内留个传菜窗口,向外开窗户却是不动。
最让沈韶光欢喜是,新租店铺后院里就有一眼小井,这就不用出去挑水吃了,夏天又可以做各种“冰镇”小食。
至于后院房屋装修,就更简单了。原本李娘子就算个讲究人,那地上是铺了地砖,又有房主配置床榻和橱柜,沈韶光只把墙刷一刷,把破了地砖补一补,配了合适帐子铺盖,就能入住。
沈韶光和阿圆用大卧室和堂屋,小一点退间是开往院子门,正好给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