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理了理睡衣的袖子，不仅合适，布料也挺舒服。
“我也就比你高三公分，身形也差不多。”
“这倒是，我身上都是肌肉，你是脂肪。”
“咱们打个商量，能不人身攻击吗”
赵白迟疑了几秒，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这张脸就想怼。”
“还想不想睡了”
比起叶修，赵白的动作要快很多，从浴室出来也就不到十五分钟。叶修已经卷着被子躺在了两米宽的大床上，旁边特意给赵白留了一半的空间，室内里一片昏暗，只留下一盏起夜灯。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赵白根本没有上床的意思，穿着一身纯黑色睡衣继续坐在了落地窗旁。
“你不睡”
“睡。”赵白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整个人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椅背上。“这样就好，你不用管我，睡你的。”
“……你是不是对睡觉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没。”
叶修蹙了蹙眉。
“赵白。”
入耳的语气有些过于严肃，原本闭目养神的赵白侧头望去。昏暗的卧室里，叶修靠着床头坐起，一双黑色的瞳孔显得格外幽深。
“怎么了”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
“你来旅游”
“不是。”
“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赵白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对方不会问。彼此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没有深究的必要。
“我没别的意思。”叶修从床头柜摸了支烟，点燃后浅浅地吸了一口。“你就给我说个大概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白跟着点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纯白的烟卷，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我以前很忙，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天。”
“现在……那种生活已经离我远去了，我只想休息。”
“好好的休息。”
“每天能睡到自然醒，不被失眠所扰。”
“不去想过于复杂的东西，随心所欲的混吃等死。”
“我有很多钱，足以让我舒舒服服得过完这辈子。”
“不需要目标，我也没有野心。”
“只要平静的过完每一天，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真实。”
“在这之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来到这里也只是漫无目的下机缘巧合的结果。”
“所以，不用对我太过戒备。”
听完这番话，叶修叹息一声，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的人生轨迹啊。才24岁，就已经像个历经沧桑的迷途旅人……
“小白啊。”
“闭嘴。”
“……”
“我对荣耀兴趣不大，你可以歇了那份心思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叶修摸了摸鼻子。“其实你的刺客练练还是可以的。”
“叶修。”
循声望去，只见整个背景都融于黑暗中的赵白双眼亮得惊人。外面天已经大亮，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正好将两人隔开，就像泾渭分明的两端。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因为这人下一个动作就是将窗帘彻底封死。
“睡吧。”
半分钟的沉默后赵白掐灭了烟头。
“我累了。”
意识到这句话除了字面意思，还代表着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叶修无奈一笑，是他多管闲事了。
“晚安。”
“晚安。”
很快，床上传来的呼吸声渐渐趋向平稳，赵白无声地自我嘲笑。在深渊里徘徊久了，就见不得一点光，几个小时前他是真的对叶修起了杀心，现在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这人的灵魂，太耀眼了。
‘该怎么办呢……’
赵白重新拿了一支烟，也没见他用打火机，烟丝就无火自燃。
如果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这个世界绝对是最危险的地方。
默默将烟抽完，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漠然的目光仿佛透过墙壁眺望那苍穹之上。
‘你想继续主宰我的人生吗’
‘我偏不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