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柔看着宋诗柔这般模样,蹙眉,问还在身旁诊治的大夫,“如何可还有救”
大夫面露难色,又观察了番宋诗柔的症状,躬下身子行礼,摇头,“王妃恕罪,在下并无能力救她。”
林姿闻言双目赤红,也不顾及站在旁侧的宋婉柔,拿起柜边的花瓶,朝着大夫就砸了过去,“庸医!都是一群庸医!”
碎片飞溅。
大夫躲的快,没被碎片划到。宋婉柔反应慢些,被飞起来的瓷片划伤了袖口。幸而是在冬日,一副厚重些,没有伤到皮肉。
三月来,宋婉柔已是为了宋诗柔求访遍了名医,也不顾及纲常伦理,应着林姿的召唤,得了空便回宋府来照看宋诗柔的情况如何。宋坤对后院不管不问,更不要论及是做了错事的宋诗柔,根本无心去替宋诗柔请大夫。只不过敷衍两句便罢,被林姿闹的翻了,甚至派了小厮围在西院门口,不让里面的一人出来。
她堂堂王妃,放下王府事宜,全心全意的照看着她们,又得来了什么
碎瓷片吗
宋婉柔眼神逐渐暗去,白衣留下了划痕,心里的裂口也似越来越大。那些被隐藏在暗处的伤口,终是有一天随着利刃的不断进攻,变得血流不止。
林姿一心扑在了宋诗柔的身上,没有意识到宋婉柔的半分不对。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怪宋婉柔不尽心力,怪大夫是江湖术士,无用至极。
宋婉柔听得累了,摆了摆手,让下人把大夫带了出去。如今林姿眼里一心只有这个昏迷成废人的宋诗柔,其他于她便全是碎梦。
宋婉柔脑海里一道灵光划过,心下算盘打的响亮,开口道,“娘亲可知道,为何嫁给二殿下的人是我,而非妹妹”
这件事便是宋诗柔疯魔的头一根导火线,林姿铭记于心,立刻来了精神,“说!”
“是玉笙妹妹。听爹爹说,是玉笙妹妹像爹爹谏言,我才得以嫁给二殿下。如今妹妹这般,唉……”宋婉柔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水,抽抽噎噎道,“都怪我,若是当初嫁给二殿下的人是妹妹,说不定她……她也不止于此。”
林姿面部逐渐变得狰狞,大吼出声,“贱人!喻言是个贱人,她的女儿也是个贱人!”
宋婉柔叫来下人,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亲手倒了一壶暖茶,身上却是止不住的凉意。
如她所想,林姿根本不在意她嫁了秦越是如何荣誉的一件事。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躺在床上的废人。
宋婉柔把茶杯递给林姿,劝慰了一番,“娘亲莫气。”
林姿一手打翻茶水,“她人在何处”
“这个时日,应是在贵女们的宴会上。”
京都贵女,不止注重家世才学,更注重于嫡庶之分。哪怕再得宠爱的庶女,在她们眼中,也不过就是个红火一时的玩物。因此,哪怕是宋诗柔往日那般蛮横无理,怕被当众羞辱,也不敢出席于贵女的宴会。
林姿毫不犹豫,“去,你现在就去教训她。”
且不论林姿的态度是如何,宋婉柔早都想离开这个地方,借着宋玉笙的由头能走,能更是再好不过了。当场便应下了林姿,转身出了房门。
屋外不似屋内燃着炭火,一阵大风袭来,吹的宋婉柔哆嗦了一下。
丫鬟琴儿立刻拿过了大氅,披在了宋婉柔身上,“王妃,我们可是要去桃源楼”
桃源楼,名取世外桃源之意,是京都最有名的茶楼,文人墨客世家小姐都爱在那处品茶作诗。贵女宴会一般设宴于此。
宋婉柔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又接过了暖炉,还是觉着驱不散身上的寒意,轻叹了一声,“罢了,便去那吧。”
桃源楼。
室内炭火燃的旺盛,倒是像极了初秋的节气。宋玉笙是适应这样的温度的,静坐在旁的角落,一边听着各位世家小姐说着近来官宦家的趣事,一边的慢品着茶水。
从前,怕参加如此宴会会过于显眼,她便能拒的都拒了。近日无了趣事,正好得了邀约,这才想出来走走。
一位身着红衣的世家小姐道,“宋宰相家又出了事。你们可听闻了”
“何事”
“就是二殿下的王妃,三月有余,竟抛下王府事宜,跑回娘家。庶出的子弟便是如此哪怕机缘巧合得了王妃位分,也是如此不顾纲常,毫无教养!”
宋玉笙大概清楚,她们想骂的,怕不是宋婉柔是庶出。而是想骂宋婉柔嫁给秦越一事。秦越在京城贵女中,是梦中情人的存在,可想而知宋婉柔会被如何唾骂。
“还有一事,那宋家的嫡女,宋玉笙。”红衣女子继续道,“听闻那凶悍残忍的三殿下,给她下了聘礼后,便去了北境那蛮荒之地。听闻,他战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