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开玩笑似的说你还带了纸笔,是不是原来还打算让我做题啊
明野写是。
容见觉得明野真的是恶魔,连过元旦出来玩都不忘学业,虽然顾及到了他的快乐心情,没有提前说这件事。
他说那现在不会还要我写吧
即使穿了很多件衣服,容见还是感觉手有点冰,直到接过明野手里的笔,笔杆上还残余着些微的体温,并不能暖手,却能让容见稍微好过一些。
他看到纸上新写了一句话,字迹和平时在笔记上见过的大不相同。
可现在不用了。
容见接着在下面写,我都生病了,还让我学习就太不人道了,是不是
明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其实不是的。即使容见没有生病,明野也不会再提作业的事。
作为老师,无论何时何刻,都要监督学生好好学习。可对待喜欢的人,明野觉得在过节的时候放纵一些也没什么。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感情冲动行事,明野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那样,可维持了三十年的处事标准,在容见面前很不值一提似的。
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回聊了大半个下午,到傍晚的时候,明野让容见再睡一会,他要下去做饭。
容见很听话地闭上了眼,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听到动静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明野把饭菜都端上来了。
容见才醒过来,仰头看着明野,眼里泛着水光,湿漉漉的,只有明野一个人。
明野忽然很心软,轻声说“容见。”
容见一怔,这是明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名字是认识一个人的第一步,怎么说也不算亲密。
可容见就是觉得,明野忽然叫他的名字是和别人不同的。
明野继续说“吃饭了。”
容见从床上坐起来,不忘拽着被子挡住胸口,直到穿上毛衣才放下了。
吃饭的时候,明野又用“小姐”称呼容见了。
容见问为什么。
明野说“不同的时候,会选择不同的称呼。”
容见没问其中的标准。这个标准是由明野定的,容见问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也就不问了。而且这样到时候明野每在一个场合用名字称呼自己,好像都是惊喜。
吃完饭后,容见偷偷瞥了一眼退烧药,喉咙虽然还是哑的,勉强能讲得出来话了,说“我累了,要睡觉了。”
明野刚才似乎并没有看他,却忽然说“你忘记吃药了。”
容见还想要再挣扎一下,“我感觉自己退烧了”
明野朝他看过来,说“容见,你乖一点。”
容见听得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点下了头。
他发现明野叫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念紧箍咒,虽然他从来都不可能真正反抗得了明野,可紧箍咒一念,答应得就更容易了。
太犯规了。明明只是一个名字。
容见吃力地咽下药片,愤愤不平地想。
浮城下了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到现在还没有停。
现在是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八点钟,离下一年的一月一号还有四个小时,也是容见和明野两个人被困在这个孤岛似的别墅的第二天。
明野让容见早点休息,临走前说“我已经告诉韩姨,等明天雪小一点,你身体好了就来接我们了。别担心。”
其实容见都没想这件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即使生着病,也应该早就着急处理掉这些事。
可也许是现在多了一个明野,他本能地觉得对方会解决掉这一切。
容见忍不住想,好像过于依赖明野了。
依赖可以是信任的表现,也可以是喜欢的讯号。
容见觉得自己好像忽然病情加重,大脑昏昏沉沉,连这么容易的事都不能分辨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