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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四合一)

穆太后不会矫情到与自己的病情过不去,痛快接过皇后手里的药一饮而尽。綦烨昭赶紧递上漱口水和蜜饯果子——这是他伺候惯了陆清浅坐月子喝药调理身体——折腾完这一圈,气氛却突然沉闷,无论皇帝还是太后,都找不回之前逗趣的轻松热闹劲儿。

綦烨昭看着苏月婉,看着这个曾与他相濡以沫的女人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无措和僵硬。记忆中娇俏的女孩儿已经悄悄添了白发,衣袖上有两道灰痕,约莫是刚才端药时不小心在药炉上沾染的。

她依旧精致妆容,却抵挡不了岁月的痕迹。愁苦和孤独在她脸上爬出浅浅的皱纹印记,虽有脂粉掩盖,到底显出老态来。

古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綦烨昭也曾以为自己会爱她宠她护她一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可苏月婉,早已不是当年的苏月婉了。

或许初嫁他时,苏月婉是单纯的,是毫无参杂的爱着他的。这份爱意浓烈,却在时间中慢慢变质。每一次她哭闹委屈,都是将他往深渊里推,唯独他看不清楚,最终害人害己。

他回想起潜邸的一幕幕,想起失去的好几个孩子,无端觉得十分可笑。又分不清楚到底是笑话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自己看错了人,还是笑苏月婉拿着自私当爱情,偏偏如此理直气壮。

幸而还有陆清浅——他第无数次的庆幸,是缓缓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爱。是她一次次为他忍让,替他周详,给他成全。哪怕分薄了宠幸,缓缓惦记的依旧是他——她看到的,是他不开心。她并不多问,并不强求,只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鼓励,伴他度过一次次难关。

这才是相濡以沫真正的含义。綦烨昭心头渐渐回暖,再看向皇后时,眼中已再无波动——如果换成苏月婉,大约是变本加厉的吃醋折腾拖后腿,让他在疲于奔命之余更加疲惫。

最后一丝留恋与怀念彻底释然,綦烨昭嗤笑,挥了挥手让她退下:“朕与太后有话要说,你在外头候着吧。”

轻飘飘的仿若打发一个宫女,哪怕韩良仪跟着陆清浅来侍疾,也有宫人端茶倒水准备针线绣样。苏月婉再如何闭门思过,也并未被綦烨昭这般轻贱,一时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是有什么不满哀家让你侍疾是委屈你了”穆太后最看不得她这副委屈样子,当年就因她这做派,儿子差点与自己翻脸,也害的她面对皇帝的心头宠总不敢强硬到底,生生让陆清浅就这么立了起来。

綦烨昭也是想起来这一出,只他想的更多——无论苏月婉还是陆清浅,其实太后都算不得十分喜欢,甚至都多有针对。可为何缓缓就能让母后改变态度,两人不仅和平共处,甚至为了他变得融洽如母女

他不觉得是太后的错,也不觉得是陆清浅手段了得——缓缓的每个算计都清楚明白的告诉了他,皆是最普通、最众所周知的人心道理。

苏月婉不是想不到,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愿意为他着想,不愿意为他付出罢了。如缓缓说的,真正爱他的女人,不会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只会为他营造更宽宥温暖的环境。

他刺过太后的心,更没少让缓缓受委屈,她们却全无怨怼,真心诚意的为他而相互退让。然当年的苏月婉呢拿捏着他的心意逼迫他的母亲,他为何竟看不分明,还次次如了她的愿

一想到这个,皇帝陛下便心如刀绞,恨不得回到过去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对着抽泣不已的苏月婉更没了耐心,他直接将茶盏扔过去,重重斥道:“晦气!听不到朕的吩咐么还不退下!”

飞溅的茶水湿了苏月婉的裙边,陆清浅听到动静小跑着从偏殿过来,看太后和皇上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急忙打圆场道:“你们愣着干什么金橘,你扶皇后去外头歇息。乔嬷嬷让人进来把地上收拾了,太后正病者呢,可受不得这满地湿气。”

说罢又往床前看看四宝,见他睡得四仰八叉,才瞟一眼陛下:“您有什么脾气尽管去明光殿乾元宫里撒,万一把你儿子吓哭了,你就等着他的起床气吧,总归我是不哄的!”

她连消带打一番动作,綦烨昭胸腔中憋闷的郁气顿时全部消散。也顾不上太后娘娘正看着,他十分自然的拉着陆清浅的手赔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四宝胆子大着呢,岂是摔个杯子就能吓着的”

陆清浅冷哼一声懒怠理他,皇帝陛下也不以为意,小声嘟囔着给自己伸冤:“再说了,他哪回生气哭闹不是我哄的说的你倒是哄过一般。”

“您怎么不说他哪次生气哭闹不是被您逗的!”陆清浅没好气的啐他,又与太后娘娘告状:“您且管管他!多大一个九五至尊,也好意思和个奶娃娃较劲!”

说罢也不回去看宫务了,陆清浅一壁将綦烨昭在长乐宫里做的幼稚事儿挑有趣的说了,一壁与太后吐槽:“我以前只当他严肃正经,何曾想过竟是个会因为二皇子亲近我些就吃醋的人!”

太后被她逗的直乐,又怕吵醒床上呼呼大睡的孙儿,只得拿帕子捂着嘴闷笑。被揭了黑历史的綦烨昭老脸一红,也不甘示弱的说起陆清浅的“坏话”,两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

笑声透过珠帘传到外间,苏月婉在绣墩上呆呆坐着恍若未闻。李嫔壮着胆子抬头瞄她,只觉得她像是彻底失去了魂魄,剩下一具尸体在苟延残喘。

不出意料,皇后自延寿宫回到坤和宫就病倒了。綦烨昭微微一哂说了句“矫情”便抛之脑后不再过问,连派遣太医都是林公公抽空吩咐下去的。

陆清浅更不会对苏月婉有半分同情,她正忙着当好人,忽悠陛下召大公主和大皇子一块儿陪伴太后,也算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綦烨昭不疑有他,当真与穆太后提了这事儿。太后娘娘也乐得见见孙子孙女儿,自是十分满意的应了下来。

母子俩越发觉得贵妃贴心,可陆清浅哪里就是个好心的人呢她只是看不得母慈子孝平和安详,恨不得再闹出些事端来,才故意出了这么个主意罢了。

是以当看到綦烨昭抱着四宝走进来,大皇子明显愣住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甚至心中十分期待些什么。小孩子的攀比心比大人更重更直接,綦堃硕不过是个实岁五岁半的孩童,怎会不奢求得到父母的关爱

他幼时被皇后抚养,又在延寿宫呆了两年,虽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却从未得到过这般温柔的对待。父皇对他不是不好,只是从来都把他当个皇子,而不是儿子。给他的永远是要求和严厉,却不肯施舍他一个慈父的笑容。

他原以为这是父皇的威仪,毕竟上书房的先生们也教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为什么,父皇能抱着二弟笑的开心,与他所知的君父全然不同

眼神扫过一旁温婉微笑的女子,小小孩童的眼神晦暗了一刻。就因为二弟有一个受宠的母妃,而他的母妃早早儿去了,他们就有了这样大的差别么

綦烨昭晃眼看到綦堃硕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自己也当了多年的皇子,与兄弟们从小争斗到大,哪里不懂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硕儿,可见过你贵母妃”皇帝陛下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平和下来,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三年前你突然出痘,连御医都说要不好了,是你贵母妃带着你去皇庄调养了整整一个月,才让你健健康康的回到朕身边。你那时就说以后要好好孝顺你母妃的,怎么当她的面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三年前綦堃硕不过两岁多,哪里是能记事的。皇帝陛下看他一脸茫然,又看陆清浅无奈的摊手,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无力感来。

“便是忘了也无妨,今日朕再告诉你一回,你记住就是了。你的命是你贵母妃救回来的,今后你得记着她的情分,把她当亲母妃孝顺。对弟弟也需友爱谦让,做出个当哥哥的样子来。”

綦烨昭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太后却能感觉出暗中汹涌的危险。好歹是曾经放在身边带过两年的孩子,她并不愿看綦堃硕就这样失了圣心,急忙打圆场道:“硕儿还小呢,又没和弟弟相处过,些许生分也是有的。等砚儿长大些,两个孩子见面的机会多了,自然就明白什么是兄友弟恭了。”

陆清浅也笑着接话:“我且等着大皇子长成小男子汉,带弟弟一块儿读书玩耍呢。硕儿可愿意与砚儿好好相处,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綦堃硕低着头不说话,显见是不怎么乐意的。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意兴阑珊的挥挥手,正要让大皇子退下,却被陆清浅拉住了袖子。

贵妃娘娘摇了摇头,往太后的方向瞥了一眼,盈起笑脸蹲在大皇子跟前,抬头与他对视:“硕儿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贵母妃,只要是你说的有道理的,贵母妃都帮你,好不好”

綦堃硕定定的看她,有些不服气又有些期待的开口:“父皇为什么亲近二弟,却从不亲近我我能要父皇也抱抱我吗”

“果然是个孩子呢。”陆清浅伸手抚摸他的脑袋,他略偏了偏头,到底没有躲开。只是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看着贵妃,像是在追问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如何知道你父皇没抱过你呢三年前我带你去皇庄的事儿你都记不得,难不成还记得自己刚出生一两个月的情形”陆清浅笑着拉他的手道:“你如二皇子这般大时,你父皇也是这般疼爱你的啊,总不能因为你忘了,就将你父皇对你的拳拳爱护之心一并否了吧”

“您说的——当真”綦堃硕半信半疑,倒没发现他父皇正心虚的摸鼻子。

陆清浅信誓旦旦的点头:“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就看着,等二皇子到你这么大,陛下肯定也不抱他了。”

她假作看不到陛下好气又好笑的神色,继续将忽悠进行到底:“你是陛下的长子,如今也是个大人了,该努力学本事为你父皇分忧,为弟弟妹妹们当榜样才是正经。怎好做小儿女姿态,和弟弟吃醋较劲儿呢”

大皇子被她爱之深责之切的关怀眼神看着,就这样被忽悠瘸了。小孩儿认真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以后再也不敢了。”

“既是明白了,就赶紧洗洗手,和你皇姐一块儿吃点心。”陆清浅站起身来笑道:“今儿做的是太后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最爱的蛋黄酥,刚刚从小厨房里端出来,还是热乎的呢。”

大皇子眼睛一亮,倒露出几分羞赧来。陆清浅再摸一摸他的头顶,这一次他没有闪躲,而是顺从的在她掌心蹭了蹭。

綦烨昭看着长子笑嘻嘻的跟着乔嬷嬷下去洗手,原有些阴郁的心情也渐渐转明。他歉意看太后一眼,与陆清浅小声商量:“日后让硕儿多去长乐宫里玩一玩如何朕怕他一个人在皇子所无人照应,再这样下去要把性子养的孤拐了。”

陆清浅本意是挑事儿,可不是要多养一个崽子。她果断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早说过,我是个偏心又小气的。这会儿四宝什么都不懂,我倒是能把硕儿当个掌中宝。可但凡两个孩子起了争执,我肯定偏疼自个儿的孩子。”

她并不避开綦烨昭的注视,认认真真道:“这事儿您指望不了我。孩子都是聪明又敏感的,我能在他跟前演一天两天的慈母,却不可能永远不露破绽。但凡他起了疑心,岂不是要比从未得到过更伤心万一再被人挑拨两句——我宁愿他打小儿就明白,我待他与待四宝是不同的,也不想他今后为了这些个与我和四宝反目成仇。”

她说的扎心,却也是事实。綦烨昭听她这般坦率亦是没法儿,忍不住叹道:“难怪母后看见我就说儿女都是债,我如今倒是真明白了,可不是我的债主么”

饶是太后娘娘心中正为大皇子的处境担忧,也被他这说辞给逗笑了。贵妃娘娘气的抓了四宝的小手拍他的手背:“那您可等着吧,您的债主多着呐!以后有的您头疼到吃不好睡不香的时候。”

这话太后是爱听的,索性给贵妃帮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皇上还是得想个法子来。”

綦烨昭一个头两个大,脱口而出道:“他都七岁了,朕也不好再给他找一个母妃吧”

“倒也不是不行——”太后一句话说到一半,忽而又自个儿打住了。綦堃硕的生母已经封了谨昭仪,既是要找代为抚养的宫妃,自然要比昭仪的品级更高一些。

陛下后宫并无二品妃子,再往上只有皇后贵妃和敬妃。如若綦堃硕没被皇后抚养过,太后大可以顺水推舟的将人交给穆心鸢,也算给侄女儿一个保障。然有皇后在前,加之陆清浅自陈不愿照看大皇子的理由太过真实,她竟是说不出这个话来。

且不说夺皇后养子的名声敬妃能不能担得起,光是穆心鸢年少气盛的性子就让太后忍不住扶额。谁知道她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将大皇子弃之不顾,反而养成仇人呢以贵妃的心机尚没有把握装一辈子,敬妃就更不必指望了。

陆清浅痛快将这个难题丢给母子俩去头疼,顺势又提起另一件事:“大公主今年都十四了,您可给她物色人家没有宁昭容心里急着呢,明里暗里的和我说了许多次了。”

这是她早些时候答应了洛宁瑶的,趁机会赶巧给皇上和太后提一嘴,也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綦烨昭看着亭亭玉立温柔乖巧的大女儿,有些不舍道:“怎么就这样急皇帝的闺女不愁嫁,大可以再等两年再说。”

“嫁人是可以等两年,可现在就该物色了!”陆清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先暗中探访考察,摸清了京中勋贵子弟的行情,再挑出三五七八个不错的,让宁昭容和她娘家人盯两年。等琳儿满了十六,您也就知道了谁才是她的良人,顺顺当当给她定下好夫婿才是。”

她嗓门声不算小,隔壁花厅里正吃糕点的大公主将这番话听了个全,小脸儿已是憋得通红。陆清浅还不放过她,故意冲她笑道:“姐儿别害羞,回去问问你母妃,看看洛家有没有看中的人选,让陛下帮着把关。”

“简直就是胡闹。”皇帝陛下啼笑皆非的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公主下嫁虽是家事,可也是国事,岂容这般儿戏”

“唯有国力不足,帝王底气不够时,公主下嫁才会变成国事。”陆清浅直言不讳道:“您这皇位坐的多稳大祁更是万邦来朝,难不成还要让公主去联姻自是该琳儿看上谁,就给她许了哪家。”

綦烨昭连连摇头,直说贵妃胡说八道。然对上女儿忐忑的目光,终究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既然你贵母妃说了,你就回去问问你母妃吧。朕亦会让内务府暗中关注,给你找个合适的夫婿人选。”

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都没发现陆清浅顶着贵妃的名头,实则在操着皇后的心。处理宫务也好,关照皇嗣也罢,本都该是后宫之主的职责。可皇后名存实亡,太后也选择了合作示好,她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后宫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人。

綦堃硕尚且年幼,綦琳玉却是被母妃耳提面命了许多次,今日终于算是明白了母妃说的那句话:“你贵母妃虽没有嫡母的称呼,你却得把她当嫡母一样孝敬。总归讨好了她,你就能有好日子过。”

她敬畏的瞟一眼屋里与陛下谈笑风生的贵妃娘娘,又看一眼正闷头吃蛋黄酥的皇弟,鼓起勇气走到陆清浅跟前行了个礼,糯糯的提议道:“儿臣虽是女孩儿,也愿意为贵母妃与父皇分忧。以后儿臣常与皇弟玩耍说话,带皇弟给皇祖母与贵母妃请安,教他道理,肯定能让皇弟懂事些,不让贵母妃与父皇为难。”

被点名的綦堃硕一脸懵逼的抬头,腮帮子边上还有些许蛋黄酥的碎屑。看到皇祖母、贵母妃与大皇姐齐齐露出个相似的微笑对他点头,小孩子毫无知觉的回了个大大的憨厚笑容,心满意足的继续低头啃糕点,全然不知道他大皇姐已经在想着要如何给他洗脑,让他变成陆贵妃和二皇子一系的拥趸了。

綦琳玉确实是个能干的小姑娘。约莫是继承了洛宁瑶那润物细无声的做派,没两天功夫,她就让这傻小子恨不得将贵妃当个菩萨供起来。至于对父皇亲近幼弟的事儿虽然还有些吃醋不满,但也绝对不会生出嫉妒恨来,只殷殷盼着弟弟快些长大。

这般结局于陆清浅而言算是差强人意,太后和綦烨昭却十分满足。有儿孙日日承欢膝下,太后娘娘心情舒畅,终于在一个月后太医诊断为痊愈,而皇上的西巡计划也被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  唠家常时间

宝宝们不要觉得婆媳斗争中输的一定是媳妇儿,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只要男人不是妈宝,在经济和地位上不依赖父母,那么媳妇儿斗赢的比重是相当大的。

尤其是这个儿子是个独子,当娘的得靠着儿子过日子的时候,看儿媳妇脸色的婆婆大有人在。

归根究底,还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

当然,也有儿媳妇赚得多,老公不妈宝,在家还受婆婆欺负的。排除婆婆是极品和老公太懦弱,唯一的理由就是这男人是个渣,是个吸血虫,对媳妇儿完全没感情,只想榨干媳妇儿的剩余价值罢了。

所以咱们缓缓为什么一直潜移默化的调丨教老綦,非要老綦把她当真爱不就是因为老綦不仅不妈宝,还是天字第一号的自私自利,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么别说什么孝道压人,穆太后要是有这个决心,早在老綦娶苏月婉的时候就压了,儿子当了皇帝她非要臭儿子的名声她这个太后怕是不想干了吧!

可怜太后娘娘不得不对心机黑莲花低头,还要看他们秀恩爱,还要假装很开心——咦我真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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