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听说徐临风把《原野之星》那幅画送给奥罗拉之后, 先是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为什么了:“找她设计钻戒”
徐临风也没瞒他:“恩。”
陆启不解:“那么多设计师,干嘛非找她呀你这不是上杆子送画么。”
徐临风无奈的语气中又带着纵容:“佳佳喜欢这个设计师。”
恋爱的酸腐气息,他就不该问——陆启酸,但还是关心地问了句:“求婚成功了么”
徐临风叹了口气, 闷闷不乐地回:“钻戒还没到。”
“怎么还没到呢”陆启都替他着急, “再不求婚孩子都出生了。”
说来话长……徐临风也不想说了, 而是说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准备带她回家见奶奶。”
其实这种事他应该和父母商量,然而他的父母不仅是离异那么简单,还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能商量的人只有陆启。
“什么时候”陆启明白像徐家这种大户人家,即便是离异后带走的孩子, 只要还是姓徐,想结婚的话就必须要带着结婚对象回家让长辈看看,这是个礼数,也是个规矩, 不然没法上族谱。
徐临风虽然已经离开了徐家多年,但他毕竟还是姓徐, 族谱上还有他的名,就要按徐家的规矩来, 更何况, 他结婚, 还是要通知他爸一声。
“等我从伦敦回来。”其实徐临风到不觉得徐家的规矩或者他爸有多重要, 而是这个见长辈的过程很重要, 必不可少,如果少了这个过程,会让佳佳和她的父母觉得他不重视他们的婚姻。
而且结婚的话哪有双方父母不见面的道理,他就算是现在不告诉他爸,以后他迟早还是会知道,到时候肯定还是要求他回徐家见奶奶。
早回也是回,晚回也是回,不如早点回去。
但是带着北佳回徐家,他还是有顾虑的地方。
“其实我有些担心。”徐临风实话实说。
陆启知道徐临风在顾忌什么,或者,在顾忌谁——何柔,他的后妈。
何柔这个名字听起来温婉贤惠端庄大气,然而这个女人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么多年,她没少对徐临风下手,要不是因为徐临风命大,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过何柔这几年到是消停了许多,陆启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徐临风十八岁那年考完驾照后开车带着姥姥姥爷出去玩,然而从景区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刹车却突然坏了,幸好发现的早还没上路,不然后顾不堪设想。
后来车被拖去修理厂之后才发现,刹车是被人为破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触及到了徐临风的底线,因为姥姥姥爷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所以第二天他就去了徐家。
这么多年,那是他第一次回徐家,也应该是他与何柔第一次正式交手。
虽然陆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手的,但却知道那次肯定是徐临风赢了,因为何柔老实了,类似意外的事故再也没发生过。
然而一时的沉寂并不代表着一辈子的安稳,何柔是个不甘服输的女人,不然也不会一直视前妻的儿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叹了口气,陆启半是无奈半是嘲讽地回了句:“你要是没那么优秀,或者比她儿子还差劲,她也不会往死里恨你了,她就是嫉妒前妻生的儿子比她生的儿子强。”临了,陆启还叹了口气,“这个徐一言也是不争气,说句不好听的,你妈要是想动手,他估计都活不过第一个回合。”
徐临风沉默片刻,回道:“他不是不争气,是太压抑。”
其实他对徐一言的感情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也不恨他,因为他和他妈不一样,徐一言对他是单纯的讨厌,但却不想让他死。
大约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就经常会遇到一些致命的“意外事故”,比如车祸,比如电梯事故,再比如好端端地走在街上天空突然落下一个花盆。
以前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后来才知道,全是那个女人干的,徐一言告诉他的。
那年他十八岁,高考前两个月的某天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等红绿灯,路边突然冲出来了一个醉汉,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直觉告诉他这个醉汉不怀好意,下意识地加快了蹬车的速度,醉汉见状立即提着刀朝他追了过来,原本浑浑噩噩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栾,目光中斥满了杀意。
路口很宽,红灯还未变绿,为了避免和拿刀的酒疯子硬碰硬,徐临风闯了红灯,然而闯到一半的时候右边突然冲出来了一脸轿车,幸亏他车速快,轿车只是擦着他的后轮尾部冲了过去,虽然他还是连人带车的翻到了地上,但总比被车撞飞强。
轿车车主显然也是被吓坏了,好端端地过个绿灯,谁曾想竟然突然闯出来了个学生。
经过一阵急刹车后,轿车停在了马路正中央,车主赶紧下车查看被撞学生的情况。
徐临风几乎是被撞倒的那一刻就从地上翻了起来,面目戒备的转身去看那个提刀的醉汉,然而身后哪还有醉汉的影子早就没人了。
徐临风蹙起了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刚才那个醉汉明显是想提刀捅他,而且目标明确,现在为什么又消失了
紧接着,徐临风看到了马路中央的监控。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车主的呼唤喊醒了正在发呆的徐临风,他赶忙摇了摇头,一边俯身去扶自行车,一边回:“没……”
“事”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左臂就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
后来这位好心的车主送他去了医院,诊断结果是左侧小臂骨折。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如果是右手,他估计要准备复读了。
他本以为这场事故和往常一样只是一场倒霉的意外,直至他被徐一言堵在了男厕所里。
具体点来说就是,徐一言的一帮小弟们堵在了男厕所门口不让别人进,厕所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徐一言。
那是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他上完厕所后刚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在抽烟的徐一言,整个男厕所里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徐一言比他小一届,现在正在读高二,高二和高三的教学区隔了一个操场,他们两个怎么着也不会在同一个男厕所遇到。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徐一言是故意的。
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徐临风却一点也不怯场,神色冰冷地盯着徐一言。
徐一言一手夹烟,另外一只手插在校服裤里,脸上写了七个字“狂拽炫酷吊炸天”,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二大爷。
徐临风也穿着校服,但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干净工整,但却不死板,而是儒雅禁欲的感觉,再配上他那一副清冷的神色,即便是站在厕所里,也像是穿了一身阿玛尼的西装。
有时候是人靠衣装,有时候是衣服靠着人的气质,徐临风和徐一言全属于后者,确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徐临风本以为徐一言是来报仇的,因为几个月前他把他堵在胡同里打了一顿,然而徐一言一开口,他就愣住了。
徐一言浑身上下充满了一副装逼的气场,用手里夹得烟点着徐临风打着石膏的左臂。
他本打算装逼的点两下就开口,然后像是上海滩的大佬一样抛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让徐临风自己领悟去,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逼到装时方恨多,他装逼装过头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牛逼哄哄的话能配得上他此刻装出的逼,于是只好一边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用手里夹着的烟点着徐临风的胳膊。
徐临风等了他半分钟,耐心耗尽了:“你是想让我看你弹烟灰吗”
弹烟灰我艹老子是在装逼好吗!徐一言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就不该来找徐临风,更不该在他面前装逼,他才是个王,自己装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