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霍白衍捧着小孩儿渗出薄汗的脸颊, 专注地看着他, “你要是走了, 那我就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了。”
黎言扁扁嘴,很大方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你以前不也一个人啊,习惯就好了。”
“可我不想习惯。”一向对所有事都冷冷淡淡的霍总, 突然也胡搅蛮缠起来,“言言, 你真的舍得扔下我一个人吗”
黎言知道这老狐狸是在故意装可怜,皱起鼻子瞪他一眼,却再也说不出无情的话, 垂埋着脑袋不出声了。
“我的宝贝儿最乖了。”霍白衍将小孩儿拢入怀里,在他毛茸茸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黎言“”
谁说我乖了, 分明是你臭不要脸
这么一闹,黎言已经很长时间没注意到手背上的灼痛了。
霍白衍发现这样可以转移小孩儿的注意,便时不时逗逗他。
“言言。”
“干嘛”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霍白衍低声说。
黎言“”
让一个病号给你讲故事, 还有没有天理了
分明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了一会儿,或者大部分时间都是霍白衍在逗, 小孩儿在怼。
折腾累了,困意袭来,黎言蜷在霍白衍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霍白衍也没有把他放在床上,就那么抱着他,靠在床头坐了一夜。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芒亮起又熄灭,某些人的结局已然注定。
霍白衍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小孩三天。
因为伤口的灼痛,黎言每天睡着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六个小时,睡着又疼醒,如此反反复复。
哪怕他每顿都能吃满满一碗饭,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
本来就什么肉的脸,瘦得快和巴掌一般大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小孩儿抱在怀里,霍白衍更加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本就只有一层薄薄肌肉的后背,现在一弯腰便能看见明显的肋骨。
霍白衍心疼得不行,可却没办法。
小孩儿护着肚子里的崽,不愿意吃止疼药,只能咬牙忍着。
每天晚上,听见小孩儿痛哼着从睡梦中醒来,霍白衍都恨不得替他疼。
一连三天过去,霍白衍真正入睡的时间更短,胡茬长出来,也没有刮,冷峻的五官透着一种颓废的气质,像个艺术家。
睡不着的时候,黎言又多了一个娱乐项目,那就是摸老狐狸下巴处的胡茬玩儿。
手感刺刺的,但又不是很硬。
黎言一直觉得留胡子的男人,很具备男子汉气概,充满荷尔蒙气息,超级性感。
但他以前体毛就少,几乎不怎么长。现在肚子里揣了崽,就更加不长了。
黎言摸了一会儿那刺刺的胡子,收回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霍白衍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过去。
三天三夜,七十多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就像长在一起似的。
黎言依赖霍白衍的怀抱,一旦离开,情绪立马就会变得不安起来。
而霍白衍则是担心自己一放手,小孩儿又会陷入危险。
又过了两天,手背上的伤口终于全部结痂,灼痛感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密密的刺痛。
霍白衍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公司了,大部分事情都由高层们商量着解决,一部分必须总裁盖章按戳的文件,则由助理每天下班后送到医院里来。
伤口的疼痛渐渐减轻,黎言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大概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用沉睡来修护机体受到的伤害,
小孩儿晚上睡着,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都还没醒来的迹象,霍白衍犹豫着,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言言。”
黎言已经属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但不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让我再睡会儿。”
“好,乖乖睡吧。”霍白衍摸摸小孩儿的脑袋,终究还是没忍心直接将人叫醒。
一天的时间过去,夜幕降临,喧嚣的世界开始变得寂静。
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到处都是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荷尔蒙的气息伴随着浓郁的酒气漂浮,黑暗的小巷子里,时不时传来令人耳红心跳的声响。
卫擎将被泼了酒的外套搭在肩膀上,嘴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歪七扭八地往外走。
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头,身体踉跄了几步。卫擎稳住身形,一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壮汉。
酒精在体内发酵,剥夺了清醒的思绪。他眯着眼睛瞅向面前宛如大山般伫立在路上的人,还伸出手推了推,“你们让开,好狗不挡道。”
他刚说完,麻袋从天而降,套在了他脑袋上,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卫擎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打晕塞进了车里。
绑架是不可能绑架的,但
墨南骁到达病房的时候,黎言正窝在霍白衍的怀里看电视,听见房门被人打开,只是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在以前,只要有第三个人在,他绝对不会乖乖窝在霍白衍的怀里。而现在,哪怕全病房的人,黎言都能把他们当成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