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娇内心暖了暖,轻轻拉了拉左峤的衣袖:“好了,我知道了,你说话算话便行。”
“哥哥何时诓骗过你”左峤眨了眨眼,欢欢喜喜地拉着左娇去吃年夜饭。
一家人用完年夜饭,便到了守岁的时候。
今年守岁同往年一样,是在老夫人院里,左国公和乔氏都在。
一家五口守在暖融融的炭盆旁,手里抱着小手炉,屋外香案上供着迎神香花等供物,祈祷新岁平安。
这是左娇重生之后第一回和家里人一块守岁,久违的温馨笼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往乔氏身边蹭了蹭,半倚在母亲身边。
好久都未曾这样撒过娇了,让她很是怀念。
左峤看到妹妹撒娇却不是对着自己,不禁有些羡慕和吃味起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
左峤命丫鬟将他准备的精巧消夜果子合呈上来,盒内都放的是左娇爱吃的细果、时果、蜜饯和市食一类。
虽然左娇不贪吃,但每年守岁的时候,总是困乏得很,拿出这些来,总能让左娇多与他说说话,撒撒娇。
左峤拿出一块皂儿糕,送到左娇嘴边:“娇娇,可要尝尝你最爱的陈记铺子做的。”
可惜的是,左娇刚吃完年夜饭,还未消食,自然是不想吃的。
她抿着嘴笑道:“哥哥拿些给祖母还有母亲尝尝吧。”
老夫人连忙拒绝:“这些小姑娘爱吃的玩意儿,我老了,可不爱吃了。”
乔氏宽慰道:“母亲哪里话您未老,只是孩子们都大了而已。”
“是啊。”老夫人也语气悠长地叹了口气,“孩子们都大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快到了成亲的年纪咯。”
左峤和左娇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对于老夫人什么话题都能往成亲上扯的毛病习以为常。
乔氏轻笑:“母亲说的是。只是这两孩子都让我操心,不知该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称了他们的意。”
“……”左娇知道,母亲主要是在说她前些日子表露出的不愿意与卫国公府结亲的意思。
母亲是觉得她太挑剔了,但左峤不一样,他什么都不挑。
上一世母亲给他寻的亲事,他看都未看一眼,只说全凭母亲做主。
乔氏的话还未说完,她又笑看了左峤一眼,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峤哥儿的婚事,我倒是有了些许主意。”
“哦”老夫人和左国公都同时坐直了身子,被乔氏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左娇也竖起耳朵听着,很是关心。
唯独不关心的就是左峤,他正在挤眉弄眼地逗弄着趴在左娇膝盖上的雪团。
因为雪团从来不对他摇尾巴,这挑起了他的征服欲,为了让雪团臣服于他,他一直致力于用点心果子诱惑雪团,守岁也不觉那么无聊困顿了。
本来每年的守岁大家都是昏沉沉的,困乏得很。
但今年不仅左峤不困了,就连老夫人和左国公也不困了,他们聚精会神听着乔氏介绍相看的那户人家。
左娇也不困,她认真听着,心底却已经了然。
虽然这一世与上一世的许多事情出现了偏差,但乔氏给左峤相看的姑娘,却依然是没变的。
左娇记得上一世哥哥与嫂嫂同床异梦的事实,自然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算数的。
若两人始终貌合神离,那只是害了这两人的一辈子而已。
她现在还记得那嫂嫂娴静端庄的模样,也记得嫂嫂被兄长一次又一次不上心的敷衍态度弄得死了心的眼神。
左娇不愿意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可老夫人和左国公都不知晓。
他们越听,脸上的笑容越深,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姑娘好,家世也不错,虽现下在朝中并无什么地位,但却是清流世家,祖上名声极好。
重要的是他们也不嫌弃左峤纨绔在外的名声,愿意结下这门亲事。
左国公一拍大腿:“甚好甚好!峤哥儿你觉得如何”
左峤正被雪团挫败着,根本没顾及他们在聊什么,所以反应慢了些。
左娇咬了咬唇,正打算说些什么,却有柳小娘那边的嬷嬷急匆匆赶了过来:“国公爷,柳小娘的头昏症又犯了……”
“病了就去找大夫,找父亲做什么父亲会看病”左峤还在逗着雪团,但却抢先说了话,神情冷漠而不屑。
左国公却着急地站了起来:“峤哥儿别胡说,现下都在守岁,上哪找大夫去我……我去看看她吧。”
“你给我坐下。你也知道现下是除夕,哪有一家之主陪着个妾去守岁的道理”
老夫人发话了,神情肃穆威严,吓得左国公连忙坐了下来。
那嬷嬷也不敢得罪老夫人和乔氏,她来传话也是硬着头皮过来的,说完话便低头马上走了。
左国公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目中透过一丝焦虑。
左娇眸中掠过一丝惋惜,玉手轻轻点着椅搭,在数她的父亲能坚持多久。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左国公又马上站了起来,朝老夫人鞠了个躬:“母亲,孩儿不孝,还是得去柳小娘那看看。她的头昏症厉害得很,还是因为孩儿才患上的。现下是除夕,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父亲能治头昏症”左峤抬起头,挑衅的看着左国公。
左国公自知理亏,也不教训左峤是否不敬尊长了,只小心地看了老夫人一眼,然后说道:“虽不会治,但大夫说过,她看到我,总能安神些的。”
左国公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老夫人的院里。
左娇瞟了瞟老夫人嘴角挂着的冷笑,还有乔氏脸上的无奈与认命,心底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