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天色逐渐暗沉,不知不觉亥时已到,周围寂静下来。院子里的灯一一熄灭,素容也将房里的灯灭了,不声不响地关上门,沿着一排仆役的院落飞行,悄悄落下。
眼前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入睡的仆役,年纪二十出头,模样清秀,看起来极是聪明伶俐。
他在那仆役的身旁站着,突然间,那年轻的仆役打了个寒战,像见了鬼似的脸青唇白,一下子坐起来。
“容、容公子。”那仆役满身都是冷汗,慌张道,“公子怎么在这里”
素容看着他“我记得我十八岁来柳叶坞的时候,你是我的贴身仆役。”
那仆役忙不迭地点头“是,正是。”说着急忙下床,慌张道“全都是小的不对,那时奴才什么都不是,常公子让小的贴身侍奉公子,却要小的暗中看着公子,小的罪该万死”
“那些事不提,有事要问你。”
“公子请说。”
“我有次让你离家,给御虚道的人带礼物。”
“有、有这么回事。”
“当时都带了些什么”
那仆役半夜三更刚被吓醒,稀里糊涂的被人质问好几年前的事,一时半会儿哪里想得清楚,慌张道“小的想想给柳道长、陆道长带了柳叶坞的几筐果产、纸张,给扶铮道长似乎带了一对护腕,其余的道长也都是果产”
“遥溪道长呢,给他带了什么”
“不、不知道。”
素容皱眉“不知道”
“就、就是个檀木盒子,以术法封着,小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素容咬着牙“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仆役绞尽脑汁,“这”
“遥溪道长带回来什么”
“有、有”那仆役忽得拍脑袋,“我怎么忘了遥溪道长临行前给了我一枚丹药。”
他爬下床翻箱倒柜地找着,扒出来一个古朴的木盒子“这是遥溪道长给我的御虚丹药,市面上买不到,奴才一直收着没用。小的当时明白,遥溪道长给我礼物,是要我好生照顾at
你,怕你一个人在柳叶坞被人欺负,受委屈”
素容一把将他手中的丹药抢过来。
那仆役慌得磕头“公子、公子这丹药早已经不是遥溪道长给的了,遥溪道长给的,公子已经收走,又换了个一模一样的给我。那丹药是遥溪道长亲手炼的,道长亲手炼制的丹药,公子怎么会让我收着”
素容将那盒子摔在地上“还有呢,还有什么别的”
“公子”那仆役吓得发抖,哽咽道,“遥溪道长还给了一样东西,是公子要奴才暗地里同道长要的。”
“是什么”
“是、是遥溪道长、道长的一绺头发。”
素容低头看着他“一绺头发”
“是。”
一绺头发。那玉盒子里装着的,是遥溪的头发。
素容低头看着他,手指轻颤不止。
“容公子”
那仆役见他不动,轻轻碰他的衣袖,素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抵在门上,眸底聚煞,眼里满满都是骇人的怒气。
那仆役吓得呜咽出声“公子,公子当初木常家主让我看着你,我也是、也是迫不得已,之后奴才也得了教训,这些年一直都在打杂挑粪”
素容的胸口微微起伏,慢慢将他放下来。普天之下,他会向什么人要头发他当时对遥溪的感觉,除了那种还能有什么
“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
“是、是。”
“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那仆役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知道的他差不多全都说了,还有什么这些事是容公子当年亲自吩咐的,可今晚怎么好似记不起来,非要逼着他继续说。
“这、这就这么多了,其余的没有了”他心惊胆战,几乎要哭出来。
素容低下头道“今夜的事什么都不许说,若是说了”
“小的明白”
素容欲言又止,低着头,从那仆役的房间里飞出来。
遥溪的事,连个仆役都知道的比自己多。商沉当年同他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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