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这两人的来历,颜钟不由微微抬头,看了颜静书一眼,却见颜静书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便收回了视线,道:“老奴记下了,老奴会尽快将这两人查问清楚的。”
颜静书却摇了摇头,道:“查问自然是要查问的,但不是现在。你只找人先将人监视起来,但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让他们和旁人察觉到。另外,再找两个可靠的人,避开人藏到花园假山后面的那口废井里,若无意外,等到午夜时分,背后指示秋兰和李旺的人便会有所动作。”
颜钟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颜静书话中之意,这是说幕后真凶是打算杀那两人灭口,可颜静书又怎么会知道那人会在午夜动手,还是在废井之中
颜钟心中不解,但也知此刻颜静书显然不会给他解释,便道:“老奴都记下了。”
颜静书点点头,接着道:“若是有所发现,也暂时不要动手,只让背后之人以为一切顺利,至于秋兰和李旺,之后便可审问了。”
说到这,颜静书顿了顿,又道:“我知道钟叔原是祖父身边的人,能力不凡,所以不论施用何种手段,都钟叔请务必从那两人口中问出实话来。”
颜静书语气平淡,但颜钟却莫名听出些了些许狠厉血腥之意,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颜静书半阖的眼睑下,透出的冷冽幽光,不由心下一凛。
“二少爷放心,老奴必不会让二少爷失望。”颜钟沉声恭敬道。
他曾追随过老安国公,在因身体的病痛不能再上战场后,就开始为老安国公查问刑讯身边的异心之人,自是没少沾染人命鲜血。虽然自老国公过世,朝廷收回了兵权,国公府也因此而沉寂下来,他便极少再做这等血腥之事,但却未曾忘了那些手段,且不过两个黄毛小儿,于他而言也不费吹灰之力。
颜静书自然是相信颜钟的,不然也不会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便道:“我相信钟叔,只是还有一件事,母亲为祖母庆寿操劳多日,十分辛苦,还需好好休养,这件事暂且不要让母亲知道,以免母亲为此劳神伤身。我已经同父亲说过了,父亲也是同意的。”
虽然颜静书说的十分在理,但颜钟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地他又想起前面颜静书让他查的那个李旺,还和三小姐颜静玉有些牵连,心里不由冒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莫非,莫非颜静书今日之事,和夫人以及三小姐有关系!
颜钟不敢再多想,只是心中却隐隐感觉到,国公府怕是要有大变故了。随后见颜静书没有别的吩咐了,颜钟便行礼退了下去。
颜钟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颜静书重新阖上了眼睛。他能猜到颜钟心中所想,但他并不在意,因为那就是事实,也是他在这之后要让所有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事。
他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便是拜他的三妹颜静玉所赐,而他的母亲虽不是主谋,但前世在得知颜静玉这样害自己之后,不但没有责罚颜静玉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帮助颜静玉抹去了一切的痕迹,更是以此逼迫自己嫁人。
前世,自己是在即将离京远嫁的时候才从颜静玉口中得知了这一切,而颜静玉这么害自己,却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令颜静玉思慕了许久,但却对自己有意的男人。
颜静书知晓那个男人是谁,也知晓那人的心意,但他并无意嫁人,所以在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拒绝疏远了那个人,后更是再被屡次三番纠缠之时便直接与之断交。但他没想到,妹妹颜静玉却因此嫉恨上了自己,最后更是在祖母六十大寿的这一日,给自己下了药,想要毁了自己。
前世离京之际,他本就因为被迫嫁人而痛苦沉郁,乍然得知此事后更是大受打击。他知道母亲从小不喜欢自己,妹妹也因此和自己并不亲近,但仍是不敢相信母亲和妹妹会这么对自己。
但那时他身边都是母亲安排的送嫁之人,将他看管的牢牢的,他再见不到祖母和父亲,更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最后彻底地心如死灰,被送上了远嫁的马车。
想到那时的无助绝望,颜静书仍心有余悸。他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复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只余一片冰凉。
他的好妹妹好母亲,一番好谋算,算进去了自己的余生,只是这次,即使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为了保住江成瀚的性命,他还是会和江成瀚成婚,但却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