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面,因着公爹的命令,薛长风还是同自己回去了,虽说是回去了,他也只是草草用了顿饭,就借口有公务在身提前一个人先走了。
现在,与其回去给爹爹同大哥添堵,她索性就借着禁足的原因避过去,也算是为日后的和离提前在众人心里落了薛家一个理亏的由头。
阿碧,不知道苏婉音的心思,当即点点头道:“老爷,同大少爷那般宠着小姐,定然会挂心的。”
苏婉音想了想,将手里剩下的糕点放回盘子,起身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阿碧,“你让人将这封信送回去交给大哥,等过上几日,我便回家探望。”
“那,这一千遍女诫还写吗?”
“写倒是还要写,就叫院子里那个,那个新来的,胆子比较小的翠儿过来写。”苏婉音今个出院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翠儿,便找了一个由头,将翠儿提前的招进房里用着。
阿碧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忽的放下信札,伸手探入怀里摸了一个纸包摊开,“小姐,这是你最爱吃的叫花鸡,我刚才从后门偷溜出了府,特地给你去福记斋买的,现在还热乎着呢,小姐你快尝尝。”
同一时刻,前院的书房里,薛长风趴在矮榻上,口有些发干。
他伸手抓了一杯水,灌下去大半,再将茶杯放回去的时候,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痛的龇了龇牙。
他这才又一次的确认了,老天爷是真的,重新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感激老天爷的同时,又忍不住埋怨起老天爷,若是再早一日,他们新婚之时,那该多好。
等他从这种纠结的喜悦中回过神之后,却又陷入了更深的郁闷之中。
他想起了这一世,他从无边的疼痛中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竟是苏婉音,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要将她搂进怀里。
谁知他一个字还没说,她就将他扎晕了。
也想起了他趴在荷花池边的地上,一口一口的将灌进嘴巴里的污泥与污水吐出来时,迷糊间瞧见的那抹决然离去的背影。
刹那,薛长风就觉得从头到脚的一阵的发怵,发寒。
他重生了是不假,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跟上辈子对不上了,他开始怀疑苏婉音是不是也重生了。
只要想到这一个可能,他就恨不得再多挨几下板子,真真的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上辈子他那么残忍的逼着她将自己忘记,那么绝情的阻断了她所有的幻想,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有去关心一下。
为了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藏掉了所有的痕迹,就是连尸骨都不想让她发现。
如今若是她也跟着重生了,那她是死了吗?还是同别的男人度过了一生,寿终正寝的?
薛长风发现,他心里慌的不行,乱的不行。
他想要解释,却悲哀的惊觉,他此刻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来。
他更怕,他一旦戳破,她便是连最后的顾忌都没了,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那样,他重生又有何意义?
这时,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瞧了一眼光着腚的薛长风,眼珠子都哆嗦了几下,心里直嘀咕,“老爷这下手还真是狠啊。”
“谁?”
“少爷,是我。大夫来了,你这伤还是让大夫给你瞧瞧吧?”
薛长风心里头正烦躁着,再想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摸样,当即有些愠怒的道:“让大夫走,你也出去。”
管家眉心一跳,更加陪着小心的道:“少爷你这皮开肉绽的,就算不让大夫瞧,也该让大夫给你配点药,不然,这夜里只怕会发起烧,那可就不好了。”
药吗?
薛长风眉宇间的烦躁去了一些,扭头回望着管家,“你去让少夫人过来给我涂药。”
薛长风故作气恼的大声说话,心里其实有些怕,又有些激动。
“少爷,只怕少夫人来不了。”
“怎么来不了,再怎么说,我这伤也算是因她而起,她总要负点责吧?”薛长风说着就一个翻身,谁料屁股着地,痛的直直的倒吸几口凉气。
真痛啊!
管家苦着脸,额头冷汗都在往外冒,“少爷,你有所不知,少夫人觉得你摔进荷花池是她导致的,是她没有当好一个妻子,所以自罚了一日不吃饭,还要抄写一千遍女诫才能解除禁足。”
薛长风闻言,一颗激动的心直直往下沉,他刚才的猜测只怕真的就是事实了,那他要怎么办?
冷着,还是贴过去?
“少爷,你没事吧?”
薛长风苦哈着一张脸,“没事,让大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