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随机应变吧。
在火车站外面问了一圈,她才问到一个途经洪明镇的大篷车,跟人家讨价还价到四毛车资,才爬了上去。
顾栗栗本就是个晒不黑的肤质,在沪上一周,脱离农活,越发肤白貌美。几个本想跟她搭话的人见状,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一点儿,却也没忍住一眼一眼地瞟她。
这些,顾栗栗注意到了,却也没当回事,本就不是认识的人,再加上她心里惶惶,头皮发麻,也没什么心情说什么。
在乡下,年轻男女都怕人说三道四,胆子不大的,见着好看的人顶多多看两眼,却不敢痴缠的。
车上有多少人默默记住顾栗栗下车的镇子不得而知,当然她也不在意。
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瞧着不远处束手站着的挺拔男人,顾栗栗脚扎根了一样,不敢往前挪一步。
周致诚!
周致诚竟然在这儿候着她!
害怕……
哭唧唧地看着周致诚一步一步走近,顾栗栗心越来越慌,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陈伯伯送她的钢笔,不等他站定,就杵到他面前,结结巴巴说了,“送……送你的……的礼物!”
她略浅的瞳色映着暮色,对上他深邃到不辨喜怒的眼,竟有些水汪汪的虔诚。
像是刚学会捕猎的幼兽,摇摇摆摆衔着战利品,献给王者以求庇护……
周致诚深深看了她一眼,稳稳接过她手里的钢笔,把她身上胳膊上挂着的包袱一一摘掉拿在手里后,才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不……不客气。”顾栗栗给刚才那一眼吓得心脏都快到嗓子眼了,听他道谢,一时间有些诚惶诚恐,“你……你喜欢就好。”
原来,不管是以后,还是现在,周致诚都有把人吓哭的本事……
周致诚视线扫过她的澄润的眼,回答,“我很喜欢。”
顾栗栗脑子乱哄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大佬往生产队走,走了一会儿,就见周致诚站定,转身看向她,声音沉缓地开口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来了,来了,兴师问罪来了!
顾栗栗忙规规矩矩站好,眼睫不自主地轻颤了下,“陪……陪赵敏昕和程佳音先去了鹏城,然后又从鹏城去了沪上。爸他胃不好,我照顾了一周,医生说他好了,我……我才回来……”
顾栗栗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反射性地紧张,一半又因为有合理理由而镇定,竭力保持平静之下,线条漂亮的下巴就不自觉抬起了一点点。
有些欲盖弥彰。
周致诚俊脸上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她隐藏于乖顺表象下的张牙舞爪,就着父亲的问题跟她说了会儿话。
顾栗栗紧张之下,被周致诚跳跃的问题给问得晕乎乎的,一时间也就忘了怕他。
等他再往前走,顾栗栗猛然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致诚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走着,“你走之后,我找队长批了宅基地,这两周多时间起了三间房。卧室和客厅是砖瓦房,厨房用的是土砖。”
夕阳下,他扭头,缓缓看她一眼。
这一侧脸,实在是好看得惊天动地。高鼻深目被暮色那么一剪,愈发立体,强悍而富有攻击力。
顾栗栗愣愣之下,对上他的眼睛。
脑子被美色所惑,她有些懵懵地想,他这是在等她回应
“嗯。”顾栗栗忙点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在乡下,能盖砖瓦房,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儿,哪怕只有两间。不管怎么样,确实得肯定一下。
只是肯定完,顾栗栗耳边就似乎听到了一点点笑,再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地回头继续前行,脑子里瞬时被劈进一道信息。
之前领完证,她和周致诚没有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