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欢回过神来, 姜珊已经急匆匆拽着那个陌生男人离开了。
小白浑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情,仍欢快地叫“欢欢,你过来看看, 这个怎么样”
余欢的心思已经不在小白身上了, 笑了笑,内心惊涛骇浪。
小白看出来她这明显的心不在焉, 小心翼翼地问“欢欢, 你怎么啦是中暑了吗”
余欢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突然有点头晕。”
小白大惊失色,摸摸她的额头“要不要去医院里看看啊”
她连衣服都不想试了, 请人把剩下的衣服包起来给她送回去, 拉着余欢就想往医院走,念叨“这可是个大事,你别不注意身体呀。我刚怀孕的时候也是经常性的头晕想吐”
余欢笑“没事的。”
这真是一个重磅性消息。
余欢状态不好, 心事重重回了家。东西也不吃, 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认真思考。
这件事情, 还要不要告诉祁北杨
如果要告诉他的话, 该怎么样委婉而不失礼貌地说
直接说“你妈妈出轨了耶”这种话, 他真的能够接受的了吗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余欢脑子里蹦跶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虽然从小没有体会过母爱, 但余欢也知道,这样说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肯定不可以。
祁北杨那么傲气的性子, 肯定接受不了, 说不定晚饭也不吃就会回去找他的妈妈对峙, 从而爆发激烈争吵, 最终祁父祁母婚姻破裂
呃。
当然,隐瞒下去也不好,应该告诉祁北杨这件事。免得哪一天他自个儿撞到,控制不住情绪爆锤男人一顿,血溅三尺
余欢惆怅了。
这可真的是太难受了。
一直到吃光了一盘草莓,她都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偏偏这种事情压根没有人可商量,私密极了,余欢揉了揉自己的脸,听到卧室门被人推开,灯光骤然一亮,刺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祁北杨已经脱去了外套,问“怎么了我听小白说你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缓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仔细看她的脸。
“没,可能是有点太累了,”余欢张口反驳,笑了笑,就要翻身下床,“今天晚饭吃什么呀”
脚下踩空,险些摔倒。
祁北杨扶了她一把,目光沉沉“你有事情瞒着我”
余欢连忙解释“没有没有。”
祁北杨狐疑地盯着她看。
余欢心里面乱糟糟的,垂下了眼睫。
颤抖的睫毛已然出卖了她。
晚饭她吃的也不多毕竟已经吃掉了一盘草莓,她胃小,吃不下太多东西。不过,因为平时运动量大,消耗的多,饿的也快。
祁北杨习惯了她这样,让人去多准备一些坚果和水果放到卧室中去,今晚上半夜里余欢肯定又会爬起来找吃的。
祁北杨等着余欢主动交代,可这小姑娘心里面也真的能藏得住事情,一直到了快要睡觉,她才无比认真地叫他的名字“祁北杨。”
“嗯”
余欢平躺着,拽紧了被褥,细细嫩嫩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墙上,摆着的一副画“你看看。”
祁北杨眯着眼睛看。
没什么好稀奇的,拍回来的一个西欧小众艺术家的画,画的是一池荷花,旁边是个在洗头发的纤细少女,颇有些莫奈的影子在里面。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幅画”
余欢摇头“你看看那荷叶,多绿啊。”
祁北杨深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和她谈一谈“桑桑。”
“怎么啦”
祁北杨单手支撑着头,侧躺着,垂眼看着乖巧躺在被窝里的小姑娘“你想说什么不用这么委婉。”
又是画又是荷叶又是绿的
祁北杨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余欢终于开口了,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胁力“如果说你爸爸头上和荷叶一样绿你会怎么办”
祁北杨怔怔地看着她“什么”
余欢心一横,也不再这样委婉了“我今天看到了你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呃,举止很亲密,亲密到过分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我感觉,你爸爸可能被绿了。”
一口气说完,她盯着祁北杨,往下缩了缩身体,拿被子盖住,只露出一个下巴来,小声地说“就是这样。”
余欢以为祁北杨会恼怒,可他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这样啊。”
“嗯”
祁北杨平静到不像话,他摸摸余欢的头发,笑“我知道了,你早点睡。”
出乎意料的反应。
他关掉灯,躺了下来。
黑暗中,余欢仍旧睁着眼睛。寂静三秒,她小声叫“北杨。”
“嗯”
“你难道不生气吗不难过吗”
祁北杨转过身来,搂住她。
余欢顺从地靠过去,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好暖和
“我早就知道了,”祁北杨平静地说,“她做的这些事,我父亲他们也知道。”
“啊”
余欢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