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看着她,似乎无声地在问,为何
沈潆咬了下嘴唇,走到裴延的面前,继续说道:“妾身并非要阻拦侯爷娶妻,但安定侯府真的不行。安国公和嘉惠后已死,安定侯没有实权,很容易被皇上操控。侯爷身系西北安危,本就被皇上忌惮。皇上生性多疑,肯定想让沈二姑娘作为他的眼睛,或许不止是眼睛,是随时会点爆的火.药。”
沈潆太了解裴章,为了巩固权力和地位,他不会吝惜任何人的生命和利用的价值。安定侯府虽然势弱,但仍然是旧贵族的一份子。将来如果沈浵在侯府有个三长两短,裴延就会与所有的旧贵族为敌。
裴章想毁掉他,不费吹灰之力。
裴延等沈潆说完,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似乎喜欢这样平等而亲密的说话方式,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沈潆站着他坐着,两个人更像是上下的关系。
“谁教你这些”他捏了捏她的下巴问道。
沈潆知道他肯定会问,咬着嘴唇说:“当初霍六公子也要纳妾身,让家中的管家说服了妾身的祖母。妾身怕被祖母送去霍家,就托漕帮出身的母亲多方打听了宫中和朝中的事。妾身见识浅薄,如果说得不对,侯爷就当笑话听罢。”
沈母是漕帮出身这点裴延知道。举国有水道的地方就有漕帮,消息网四通八达,没有什么是他们打听不出来的。可漕帮能打听到皇帝的性格,安定侯府的情况,还能把皇帝的顾忌和打算都打听出来
这丫头嘴上说自己见识浅薄,怕说错话。可刚才她说那番话的时候,口气十分笃定,好像对这些人和事非常熟悉一样。养在深闺的平民少女,这样的见识,实在不寻常。
裴延不得不起疑。
但她进府前,裴延已经让青峰再三确认过,她就是沈家的那个三姑娘,没被人掉包。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潆的心跳得很乱,她知道裴延不信,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一个统兵千万的将军侯,战场上百战百胜,哪里那么好骗在裴延沉默的空当,她忽然伸手,攥着裴延的前襟说道:“妾身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妾身就是不想侯爷娶妻!”
裴延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小脸涨得通红,睫毛抖得厉害,好像自己在跟自己做斗争。
“妾身,妾身说过,不想跟谁抢夺男人。妾身不仅要侯爷的人,也要侯爷的心,要侯爷完完全全属于妾身。是妾身痴心妄想,想独占您!”
她闭着眼睛说完,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知道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一个妾竟然说出要霸占一个能够三妻四妾的王侯的话,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实在是可笑。
但这些话,似乎藏在她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期盼的,便是一对一的感情。从一而终,白头偕老。不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用装宽容大度,独守空房。可曾经高高在上的她得不到的,如今低到尘埃里的她同样得不到。
裴延没说话,她自嘲地笑了笑:“侯爷……就当听了个笑话吧。”
沈潆松开手,要从裴延的身上下来。裴延忽然一手合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将她抓到自己的面前,低头问道:“我若允你,如何”
沈潆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一双仿佛浸了秋水的眸子里,印着男人刚毅的轮廓。同样的话,她曾经问过裴章,那时他还是厉王,只笑了笑拥她入怀,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是她傻,他从来就没有允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登基做皇帝,三宫六院必不可少。
“如何”裴延又问,声音更加暗沉,却十分有力量,仿佛一定要等到答案。
“你若允我,我必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沈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这几个字重重地压在裴延的心上,包括她对待感情认真而投入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美丽。他从没见过哪个小女子敢这么大胆,又这么霸道,偏偏她骨子里不自觉流露出的那股自信和骄傲,仿佛她高高在上,众人都要俯首称臣。
这就是她说的,别人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裴延俯身,一手按着她的后脑,贴着她的耳侧道:“记住你的话。”
气息温热,直钻入耳中,像有股热流迅速窜过全身。沈潆脑中嗡嗡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裴延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连他何时走的都不知道。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答应了,就不会娶沈浵了
红菱和绿萝进来,看到姑娘少有的精神恍惚的样子,以为她跟侯爷有什么事没有谈拢,一左一右地安慰起来。
沈潆回过神,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耳郭,心跳仍然飞快。
她压根儿没想到裴延那么干脆就答应了,更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他盟誓。她虽然知道男人的誓言多半都是说说而已,可自己却是个重诺的人。她抬手按住额头,怎么办事情好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家里有个吵吵闹闹的拖油瓶,真的很影响进度。
我们这样,日更是必须的,保一争二。尽量早,没二也多争取点字数。继续发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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