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周懒散地摸着猫脑袋,眼色越发深沉,“就算一家人,该算的那也是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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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深,暖黄的灯光似一层薄纱笼罩下来。
夏时合上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几个案例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等注意到时间才察觉已经是凌晨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手术的事情,工作密集而且强度高,身体十分疲倦。
黑暗中一切似乎都沉静下来。明明困得很,不知为何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暗黑的天际下,叶北周将纱布药品和那盒糖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脾气一如既往的不好。
夏时看着他的背景,几乎能猜到他的表情。
眼神又冷又锐,唇角绷得笔直,下颚线条紧收,像只被激怒的兽。
其实她有些搞不懂。
三年前叶北周表现得很明白,甚至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也不曾说过挽留的话。那么如今这些举动,到底是在想什么
被甩了不甘心
还是说……他是想让她也尝试一下被甩的滋味
夏时脑子里天马行空,越来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虽然这个想法有点无聊,但是按照叶北周那个霸道的性格,很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夏时认为自己看透了叶北周的计划,更加坚定了要远离他的想法。
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黑夜,在寂静的空间里刺耳且吓人。
夏时吓了一跳。缓了缓,打开床头灯,拿起电话。
“点点!你快点过来赎我!他们不放我走!”一接通,就听见宋清焰在那边大喊。
见识过他的大惊小怪,夏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你打错了!”
“别挂别挂!”宋清焰继续鬼哭狼嚎,“我真摊上事儿了!他们不放我走,你快点过来一趟!”
夏时蹙眉,“你在哪”
“我回榕城了啊!”
“……我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哦哦哦。”宋清焰连忙说,“我在一家什么会所里,详细情况你到了我再跟你说。快点过来,记得带钱!”
夏时板正身子,“你欠人钱”
“差……差不多吧。”宋清焰看着一屋子穿黑西装的人抓耳挠腮,“反正你快点来,晚了他们不知道会把我怎么样!”
夏时起身走向衣柜:“把地址给我。”
“真是我亲姐!马上马上!”
挂断电话,宋清焰将会所地址发了过来。夏时沉默片刻,换衣服出了门。
包房里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宋清焰看着对面那个神色冰冷,气场强大的男人,缓了片刻,壮着胆子开口:“很快就有人给我送钱过来。医药费马上就能赔给你们。”
刚才喝酒的时候,他和几个朋友跟这里的服务生起了争执,一激动就动了手。
他那几个朋友都练过,下手也没个轻重,将服务生打得不轻。宋清焰当时喝的有点多,腿脚没他们利索,被两个穿黑西装的扭着手臂就押到了这个偏僻的包房里。
宋清焰从小养尊处优,从没被这样对待过。一开始还有些没底,但得知赔钱能摆平,他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钱嘛,到哪里都是万能的。
他稳稳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闲适得仿佛在度假,“我有点渴,给我倒杯水。”
付文笙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清焰撇撇嘴:“不行就算了呗。”
安静几秒。
“那个我说……”
“再不闭嘴,卸了你下巴。”
叶北周眼神锐利凛冽,声音里似掺了冰渣子。声不大,但莫名骇人。
宋清焰一哆嗦,悻悻合上嘴巴。
第二次来demon,夏时心情有些复杂。
心里不禁暗忖宋清焰那个惹祸精一回来就给她找事,还这么会挑地方。
沿着走廊往里走,昏暗的廊灯映着她的影子,空气里淡淡的清香刺激着神经。
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转过拐角,她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这里闲人免进。”
“我是来送钱的。”
服务生多看了她两眼,稍稍侧开身子,“在888包间。”
夏时垂了垂眼眸,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包房里光线很暗,呛人的烟草味顺着门缝飘出来。l形沙发上坐着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宋清焰正对着门,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夏时”付文笙一脸惊讶,烟都险些掉到地上。
宋清焰正精神萎靡,听见夏时的名字顷刻就重启了。他像个被圈在笼子里的狗子忽然得到自由,撒丫子冲到夏时面前,一把将她抱住,“你总算来了!快点把钱给他们,带我回家!”
夏时被他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正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看见叶北周寒着脸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