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兰格没有责怪他,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对方就躲在窗外,忐忑不安快要哭出来地看着他,等着他大发雷霆。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抚摸那笔糟糕透顶的颜色,用手指蘸着别的颜色将它抹去,然后盖上画布再没有掀开过那幅画。
他知道对方喜欢,喜欢这些画,喜欢到忍不住想要顺着画上一笔――但却苦于没有天赋。
“后来他经常来看我的画,有时会给我带点鲜花,就插在你们搜到的有受害人头发的花瓶里,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兰格揉揉头,说起来他最近为了学业经常泡图书馆,已经差不多快两周没有和他接触过了。
等等,快两周
“斯潘塞,第一名受害者的遇害时间是什么时候”兰格突然问。
“死亡时间是一周前,但是失踪的时间还要往前推两天。”瑞德眼睛都不眨地回答。
“这就对了。”兰格松了口气,“十天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礼物,一条非常漂亮的翡翠项链,被包装得很好放在我家门口。我一直以为是别的什么人送的,但是现在想起来那颜色该死的熟悉。”
那种翡翠的绿色,通透凝实,凝聚着时光的斑驳和人际变迁留下的伤痕。
就像应该存在在那幅画上的颜色一样。
“那是他送给我的,他欠我这样一笔绿色。”兰格凝视着瑞德,透过光线,瑞德能够看到对方蜜色的眼睛折射出的浅淡的金色。
与此同时,审讯室外的jj带来了不幸的消息。“新的尸体出现了,这次是盆栽。”
盆栽,那是兰格最近完成的新作。
一盆摆在窗口的绿植盆栽,没什么新奇的,但是当阳光洒在绿色的叶子上时却映射出不同的色调,温暖的,冰冷的,带着阴影的。种种颜色的交织形成了一副迷人的印象派画作。
但是现在,一个男人被绑成植物的枝干,绿色橙色黄色红色的彩色玻璃被固定在他的肢体上,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颜色很美,但是尸体却冰冷至极。
“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同样的在被塑形后通过药物注射导致死亡。”法医给出尸检报告。
两个小时前,那时兰格正在审讯室里呆着。这意味着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他不是凶手。
“你可以走了,诺曼先生。”jj进来给兰格解开手铐。“但是你的小木屋仍旧将作为犯罪场所被暂时封锁。”
兰格感兴趣地看着jj的神色,透过打开的门,他看到外面阴沉的气氛,“新的画让我猜猜,这次是盆栽”。
“你怎么知道的”jj惊讶地问,要知道虽然凶手在模仿兰格的画,但是这模仿完全没有顺序可言。
“很简单,他是按照时间顺序实现我的画的。”兰格揉了揉手腕,“或许你们不知道,虽然飞鸟的最后完成时间在树之后,但那是因为我重新改了色调,实际上它是最早完成的作品。”
但是凶手不知道他重新改了色调,所以他还是按照最初完成的顺序着手实现的。
fbi也不知道,所以他们没有发现其中的次序。
“那盆栽之后的作品是什么”瑞德问。
“没有了。”兰格摊手,“那是最新完成的,而最新的作品是一副任意画,我只是随意涂抹着颜色,在我最后结束之前就连我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并且幸运的是我还没有完成它。”
没有完成,这意味着凶手没有下一个要实现的目标。
“但是他不会停手的,他杀人的冷却期越来越短,他忍不住的。”摩根说,“我们得在他改变作案模式之前找到他!”
“我们根据诺曼收到的翡翠项链进行搜索,试试看能不能找它的主人。”
“找不到的。”兰格插嘴,“那条项链的材质很特殊,不是最近流行的翡翠,更像是一百多年前贵妇人们会喜欢的料子。而且它被很好的保存着,没有磕磕碰碰,应该是私人收藏,而这种东西很难找到主人。”
“但你能给我们一点别的线索,对吧,瑞德的小朋友”摩根看着兰格说。
该死的fbi。兰格瞪了他一眼,“他不会无缘无故送我东西,而被他毁了的那幅画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首饰盒,红褐色的是血,绿色的那笔是一条项链。”
“查查看最近一个月有母亲,或者其他女性亲属去世的人,注意那些曾经家境不错但最近几代落败的人。我所能提供的到此为止。”兰格面无表情地盯着高大的fbi黑人探员。
“现在,让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