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斜斜地靠在书架旁“我以为你不需要。毕竟你经常在”沈晏清闭上眼睛,头一歪,靠在架子上。
谢景“我需要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俩写完作业,沈晏清给谢景收拾出了一间客房住,毕竟他家面积大,房间多。谢景在沈晏清家住了三天,把沈晏清整理出来的全部理综要点,来回背了三遍。
谢景能够在二中一骑绝尘考出七百多的高分,不仅仅是因为他努力。他是个天才,即使他现在吊车尾,这一点也不可否认。
耳聪目明、一目十行,记忆力好到惊人。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把这不到一百页的笔记背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大a小a,核糖、脱氧核糖、核苷酸。
被第二天大联考的气氛影响,周末开学的夜自习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作业卷子满天飞的鸡毛狗跳,大家都很沉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抄作业的安静抄作业,复习的安静复习。
第一节是自习课,没写完作业的都在拼命补作业。第二节小春菊来了,发了一套上周收上去的卷子开始讲题。第三节铃声一响,张宪斌就进来了。
按照惯例,大型考试以前,所有教室的课本都必须清理到走廊上,教室里的桌子从里到外干干净净,并且要拆开城单人单桌,一排五个,一共10排。多余的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清理考场过程也是生产垃圾的过程。每个桌肚掉下来的垃圾就能雪花一样,簌簌地往地下掉。
走读的先回家,住校的留下来打扫卫生。顺便给每一个桌子贴上考号。
住校生就那么几个,谢景光垃圾就倒了五次。回到宿舍就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谢景走的时候特意把沈晏清的笔记揣在书包里,准备来个考前冲刺。但是一个人学习好像特别没劲。谢景懒得看,躺在床上准备洗洗睡觉。
刚眯一会儿,谢景就被手机吵醒了。
一看是宁浩远的电话。
“有屁快放。”谢景拿起来不耐烦道,“睡觉呢”
宁浩远特别虚伪地问道“景儿,复习的怎么样了。”
大半夜的问这个干啥。还是从宁浩远嘴里说出来的。
谢景特别疑惑“还成,咋了”
宁浩远“我那饭的事情,还有指望吗。”
饭
什么饭
谢景愣了一会,迷迷瞪瞪的想起来了宁浩远和他班里的小女生约饭的事情。
去他妈的学神谢景为爱叛逆的故事。
谢景瞬间清醒了“没有,你做梦去吧。”
谢景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床头灯,从书包里掏出笔记又开始看了。
知识改变命运。
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谢景顶着两只巨大的熊猫眼进班了,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
沈晏清叼着一袋酸奶含糊不清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谢景太困了,感觉像是在不带脑移动,整个人都是放空的“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沈晏清从桌子里摸出一袋牛奶塞给谢景“什么梦。”
谢景接过来,还是热的。他把包装袋撕开一个口,喝了一口牛奶,大致给沈晏清讲了昨天做的梦。就是把结尾稍微改了改。
谢景昨天晚上冒着猝死的风险熬夜复习熬到凌晨两点。关了灯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个把小时,好不容易意识模糊了一点,又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谢景梦到他和宁浩远、顾善杰一起去考理综,但是他们三个不是一个考场,谢景到了腾飞园后面的科技楼,才知道这是宁浩远和顾善杰的考场,谢景自己的考场还在腾飞园。谢景跑啊跑,跑啊跑,穿过了一个垃圾场,跨过了一个火圈,终于进了腾飞园。
又在腾飞园错综复杂的各种回廊里绕来绕去,最后赶到考场的时候,刚好到开考时间。
就差了一秒钟,考场大门在谢景面前关上了。
监考老师说什么也不让谢景进去。
这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红发女人突然跳了出来,说道“哈哈,你考不了理综了,快来和我早恋吧。”
说着,红发女人狰狞地笑着,然后抬起头,露出了沈晏清的脸。
谢景直接吓醒了。
考的不好就要离开一班,接受谣言的鞭打。
谢景觉得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改天一定要找个时候把他的一头小红毛给染回来。
沈晏清听谢景讲完,真的很认真地忍住没笑,接着说道“是你压力太大了,不会写也没关系,打不了我偷偷给你传答案。”
“不行”谢景立即拒绝了,作弊是原则问题,零分也要堂堂正正的零分。
谢景把牛奶喝了。上午第一场考语文,早自习也是语文。临近考试,语文也没啥好复习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古诗文。
二中全校都在用一个小册子,蓝色皮,出版商不明,学校内部书店里买的,交高考必备古诗文14篇。
谢景随手一翻,翻到的那一页阿房宫赋。
仔细一看,“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就是谢景在梦里在各种回廊里找不到考场的正式写照。
简直不堪回首。
谢景回头对沈晏清说“我睡了。老师来了,帮我打个掩护。”
说完,用手撑着脸,闭上眼睛睡觉了。
顾翠玲作为一个高级语文教师,年年都带重点班,手底下带出国无数个优秀的学生。
今年腾飞园的理科小班一班和文科小班二班都是她带。顾翠玲一直信奉的准则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就比如谢景,以前再怎么风光无限,现在不还是面临着要从一班下调的困境。
顾翠玲和别人不一样,她不觉得谢景在怄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顾翠玲觉得,谢景就是退步了。
今天他能把理综考20分,明天就能把语文考20分,这是一块好苗子,必须积极要时长鞭策他,不能让他走弯路。
每周的语文早自习,顾翠玲都会在一班和二班之间来回转。她从二班前门出来,又从一班的后门进去,琅琅的背书声听的顾翠玲身心愉悦。
顾翠玲任教多年,仅从背影就能判断出哪些人在小鸡叨米,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一般看到这种,顾翠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个都算账,顾翠玲估计要从教室的这头,喊道教室的那头。
而且主要是,打瞌睡和睡觉有些本质的区别,一个主观可控,一个主观不可控。
可能因为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考试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绷的比较近,破天荒的没有打瞌睡的。
顾翠玲很满意,准备再去隔壁二班看看。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扫到了一个学生。主要是不想看到都难,红色的头发就是一班最靓的崽。
这位靓崽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一只笔,低着头一动不动,顾翠玲刚看过去,手上的笔啪叽掉在桌子上,手里还空空维持着拿笔的姿势。
靓崽没有任何反应。
胆子不小啊,考前还敢在自习课上睡觉。
还挺自信。
沈晏清在看文言文常用词语注释,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影飘过,语文老师从后门过来了。
沈晏清眼疾手快,立即踹了一脚谢景的凳子。
谢景骤然被震醒了,睡眼惺忪地抬头一看,顾翠玲就现在他面前。
谢景和顾翠玲大眼瞪小眼,还是谢景先说道“老师好。”
顾翠玲把谢景桌子上的摊开的高考必备古诗文14篇抽起来“阿房宫赋背到哪了抽查背诵,就从第二段开始吧。”
谢景“”
这他妈谁知道啊。
谢景半天都没说话,从别人的背书的声音听到了一嗓子“王子皇孙”
最终,谢景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
顾翠玲简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欣慰这小孩的坦诚“不会背早自习你还睡觉,上次考试默写就对了一个,两分。送分题你都不要,这次考试,要是考阿房宫赋,你还写错了,给我抄阿房宫赋一百遍,交到我办公室。”
顾翠玲说完,扔下谢景的书走了。
谢景低头一看那拗口的文言文,眼前一黑。
这次大考的考号排序是按照上次大考的成绩。上一次全校排名的大考还是期末。那个时候,谢景还是年级第一。谢景有幸,又坐到了第一考场的第二号桌。
一号桌是沈晏清。
按道理,沈晏清是转学生,没有期末成绩,位置应该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
但是考虑到之前已经考过两次试了,沈晏清成绩好差不多人尽皆知,放在最后一个考场,估计是要被一群差生生吞活剥了。
所以他的座号又被安排在了谢景的前面。
开考之前谢景考试之前去厕所洗了把脸,把自己离家出走的脑子用凉水泼了回来。
第一考场在一班对面的24班,谢景拿着一只中性笔,一只2b铅笔就去了,一进门就看见靠门第一个座的施红红朝他挤眉弄眼。
整个第一考场基本都是熟人。施红红坐在靠门的那一列,吴齐坐在从窗户靠门往里数的第四列,田幼甜坐在正中间的一列。
90都是一班的,只有那么一两个陌生脸,在人群中低着头,瑟瑟发抖。
沈晏清坐在最靠里的那一列的第一排,笑意盈盈地看着谢景。
开考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监考老师还没来,沈晏清回头和谢景讲悄悄话“准备的怎么样”
谢景叹了一口气,脱口而出“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一气呵成,非常连贯。
沈晏清道“进步还挺快。”
可不是吗,谁写错就罚抄一百遍谁进步也挺快。
“呼呼呼”
教室上方的音响传来震耳欲聋的吹起声。
“第一场考试还有十五分钟开场,请各位考生抓领时间进入考场,还没领取试卷的监考老师速来教务班领取试卷,再说一遍,还没领取试卷的监考老师速来教务班领取试卷。第一场考试科目语文。”
大喇叭音刚落,张宪斌拿着密封卷从走进来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班的英语老师。
第一考场不仅考生是熟人,连监考老师都是熟人。
考试开始之前,张宪斌已经把试卷分成了五份,铃声一响,一排一沓分下去。
谢景坐在第二排,是最先拿到试卷的一批人。
拿到试卷的第一件事,先看古诗词默写,这个最简单,最好得分。
第一题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中表现作者感叹光阴无情流逝的句子是
都烂大街的句子了,这谁不知道。谢景提笔就在答题卡上写下了答案。“无可无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二题杜牧阿房宫赋中写秦统治者生活极尽奢侈,任意挥霍财物的句子是
阿房宫赋
谢景惊了,简直想仰天大笑三百声,心道,真他妈考了阿房宫赋,出题老师太给面子了,真的不妄我今天背了一早晨,去他妈的罚抄一百遍。
谢景非常自信地写下了答案。“鼎铛玉石,金块珠砾。”
就是这么的简单,就是这么自信。
先把默写解决了,再从头开始这,谢景做语文试卷全凭他中国人的语感,和牢牢印刻在脑海里的答题模板,对题的难度没有什么感觉。
一场语文考的中规中矩,没什么特殊的感觉。除了考到了谢景刚好背过的默读以外。
下午考的数学和英语就更不用说了,谢景用一小时写完卷子,甚至还破天荒地回头检查了两遍,修改了一个惯性思维搞错的数学选择题,还有两道看错题目的英语理解。
谢景的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摆脱倒五不仅要提高理综,还有从语数外做起,杜绝一切丢分的可能性,将错误降到最低,数学和英语多考一点,理综就可以少考一点。
尤其是这次出的题还挺难。
不是本校老师出题的联考就容易有这个毛病,题目没有针对性,知识点偏,难度不合适,英语甚至还出现了好几个没有注释的六级词汇。
英语和数学题目越难,谢景的优势就越大。
三场考试过去了,明显班里的气压低了不少。
等到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整个第一考场都跟霜打雷劈过一样,被命运的大手揉搓了成千上万遍。
谢景也不例外。
别人是在为逝去的英语数学哀痛惋惜,谢景是为他胎死腹中的理综伤心悲痛。
开考前一秒,谢景还默写他桌面上“2”的白色条条,唉声叹气“以后就见不到,你要好好保重啊。”
但是谢景运气竟然还不错,在他苦背沈晏清总结的重点之后,这套卷子他会写的高达百分之八十,剩下的有一部分拿不准的,还有一小部分完全不会的。
考完试,谢景走在路上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差不多十拿九稳吧。
但是一班整体就比较愁云惨淡了。
开学刚好一个月,他们该换座位,老张已经提前把新的座次表压在了讲台下面。
没有大变动,就是把中间两排和边上两排调换位置。考完试书和杂物都在外面比较好挪动。
大家连换座位都是心不在焉,强颜欢笑。
学委趁乱在黑板上留下通知。
“学校刚拿到参考大伯还没还印刷出来,请大家耐心等待。”
谢景听见后面施红红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不想那么快面对现实。”
“谢景、沈晏清,对答案吗”
一个男生拿着试卷现在谢景面前的走道里。
谢景记得这个男生,叫许明,戴眼镜,厚刘海,中规中矩的长相,曾经二中的万年老二,如果没有谢景他就能稳坐第一宝座。
但是,众所周知,二中只有一骑绝尘的天才帅哥,和被甩开八百里地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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