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血液令人作呕的腥甜,手臂和后背的疼痛在感官中无限放大,最终凝聚成利刃,洞穿了我仅存的理智。
眼前出现的是身材魁梧的男人的背影。
酒红色长发的女人抱着青肿的膝盖缩在墙角,仿佛这样就能将身体的疼痛减到最小。
那大概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光景。
“不要……别这样……”我拖着半残的右臂,几乎是嘶吼着向着男人的背影冲去,“住手!”
殷红的血液顺着女人的额头向下流淌。我能够看见她白色的衣裙下令人无法忽视的各种伤痕,同时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伤痕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我们所处的地方名为地狱。
没有任何人会向我们伸出援手的、无尽的地狱。
男人举起半人高的木质座椅,用椅背狠狠地抽打着蜷缩在角落的女人。木头接触皮肤发出的响亮声音透过那些嗡嗡声清晰地灌入耳朵,面目狰狞地撕扯着脆弱的神经。
背后撕扯般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地昭示着我曾经受到过什么样的待遇,又无声地提醒着我,眼前的女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求求你住手……”我呢喃着,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尤为刺耳。
有什么声音混杂在噪音中敲打着鼓膜。
……他说了什么吗
我听不见。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想听他说话。
手心的臂膀渐渐失去了应有的触感,本该是骨头的地方只有大片大片坚硬的残渣。我甚至产生了自己能够轻易地将其捏成各种不同形状的错觉。
男人开始大喊大叫。
我依旧没法听见他到底喊了什么。那些恼人的噪音像是夏夜出没的蚊虫,怎么赶也赶不走。
“住手……”女人身上的伤痕在眼前无限放大,痛苦的呻吟穿透那些噪音直达灵魂深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哭喊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的痛苦减小一些,“求求你……她会死的!”
怎么样都好,必须阻止他。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一定……妈妈一定会――
“啪!”
右脸颊似乎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下。充斥着鼓膜的噪音随着冲击力渐渐消失,男人和女人的身影也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
身着雄英高中制式统一的运动服的少年站在我面前,他被我用左手抓着的右臂似乎已经完全粉碎性骨折了,骇人的紫灰色布满对方的手臂,而他的左手,还维持着扇耳光的动作。
我松开他的手臂,颓然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到底……做了什么
那些幻象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茫然地站在这片天空下。
午夜老师似乎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没有人来阻止我们。爆豪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能从他的眼瞳中读出震惊的意味。
不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如同生锈铁锯接触干燥木料所发出的干涩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和沉重的喘息。
“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