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任道非忽然对他提出要率先和柳时明去南京办布政司的案子,有没有关联?
倌倌却因他突起沉厉的声音吓到,双肩下意识抖了下。他那样子,显然不信她说的话。
韩暮将心头疑问暂时压下,揉了揉眉心,软声道:“把手伸出来。”
倌倌不意他提出这个,不解的将双手伸出去。
韩暮目光扫了眼她掌心,随即目光一凝,紧绷住唇角冷嗤道:“我辛辛苦苦帮你包扎好的双手,你竟用来打人?是不是伤口不疼了?”
倌倌一愣,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看到.......缠绕在她掌心伤口的白纱布上血珠点点,似是掌心伤口裂开了。
她顿时大囧,忙要将双手背过身后去。
韩暮已一把扯住她手腕,动作粗.鲁的拆她手上的纱布,边责备道:“青枝的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倌倌听他关切的语气,心中暖暖的,双眸一弯笑道:“对付六.九我绰绰有余,用不着韩大人亲自出手。”
显然韩暮并不吃她恭维的一套,他斜眼看她:“油嘴滑舌。”
倌倌无视他恶劣的语气,继续追问道:“那你是相信我啦?”
他是信倌倌的,可也怕倌倌会对柳时明旧情复燃,弃他改投柳时明怀里,那么他......
韩暮垂眼将眸底郁色压下,绷着唇角并未答话。
倌倌却以为他不信,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希翼的一叠声的追问;“你信我吗?你信我吗?”
她似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紧张的围着他闹腾个不停。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心中有他,是关切他的,不是吗?韩暮眸底嘲意渐消,嘴上却道:“我才不信你,若叫我知道你再和柳时纠缠,我就去杀了他。”
倌倌失落的“哦”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垂下头不说话了。
韩暮本就是唬她的,以为自己说话重了,忙要改口,就见倌倌忽然踮起脚尖扑过来抱着他脖子。
韩暮被她撞的身子一个踉跄,忙改为搂抱着她朝后退了半步,这才稳定身形,待站稳后,他张嘴就要叱责她冒失,就听埋首在他颈间的倌倌瓮声瓮气的说:“木三,我知道你是信我的,你只是在口是心非,不过就算你不信我,也没关系,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倌倌说罢,从他怀里赶紧退出来,认真的抬眸看他:“行吗?”
她不后悔方才大胆搂抱他,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仅曾是她朋友,更是她的未婚夫,今后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哪怕如今她并不爱他,她也要令他知晓.....她要忘掉柳时明的诚意。
韩暮薄唇缓缓抿起愉悦的弧度,视线却扫过她腰身,颇为嫌弃的道:“以后糕点少吃点。”
他并未说的是,他一个大男人险些被她扑倒,太丢脸了。
“........”
倌倌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韩暮话中隐喻,“腾”的一下,她脸上燥的红透了,也忘了追问韩暮方才的话,忙垂头打量自己的腰身。
活了十六年的倌倌头一回对自己的体重产生强烈的怀疑,她不可置信的道:“真的吗?真的吗?我哪里胖了?”
她说着,问询般抬头看向韩暮。
韩暮唇角微微一抽:“跟我回屋,我帮你重新包扎下伤口。”说罢,转身朝客栈内走去。
他脸上神色好似在说你胖不胖自己心里没数吗?深受打击的倌倌一脸焦急的追了上去:“你还没说我哪里胖了,不能走,木三,韩暮......”
.........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后,去而折返的柳时明和六.九从客栈侧面的墙壁后转出。
“公子,我们已按原先和任道非制定的计谋,打了青枝,让您和秦倌倌起冲突,刺激韩暮嫉恨你,进而将您和任道非支开先去南京办案,您说......这韩暮会不会上当?”六.九捂着被秦倌倌扇肿的脸,呲牙咧嘴道。
韩暮和任道非,公子本就不合,相互猜忌试探,以韩暮做事手段,是不会放任任道非和公子两人一起先他一步去南京办差的,而公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必须要有个由头说服韩暮,或者是激怒韩暮,令韩暮放公子和任道非先去南京。
“韩暮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柳时明双手负后,面上一派清冷,“要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那若是韩暮不放您和任道非去,接下来您安排巍威和韩暮因争抢秦倌倌的事,恐怕就完不成了。”六.九提醒道。
“不会。”柳时明冷嗤道:“韩暮就算猜忌我用心不良,一时也料不到我设下的圈套是做甚么的,为了试探我,他会暗中派人盯紧我和任道非,而不会不放我和任道非先去南京。”
他说罢,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也提醒了我,你能料到的事,韩暮不可能料不到,先去南京这事还需添一把火。”
六.九眸色一亮,就见柳时明伏在他耳边低声几句,六.九听后,嘿嘿一笑,得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