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祯遇上事儿了
乐宁一时间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她只知在听见陆辰的话之后,她的脑子里是刹那的空白。
尔后
她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猫。
“喵呜芝麻你在哪里”乐宁扒拉开灶房附近的草丛, 试图寻出小东西的踪影, 连脸侧不小心被枝丫刮到都未察觉。
乐宁并不知道, 这会儿的她脸上拢着一层散不去的焦躁。
她禁不住地想
这一次陆宛祯会像许多年前遇到自己的时候一样, 偶然间得高人救命吗
如果她没事,她是不是一定会记得跟自己来报个平安
诸如此类的疑惑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冒出, 最终只定格成一个
陆宛祯会没事吗
乐宁不知道。
她只一面找着猫儿,一面被心中种种的担忧惊惧所扰,以至于等终于找到猫儿之后, 她的脑袋上、衣领里都是叶子。
灰白色的小团子成日就喜欢在这偌大的地盘上乱蹿, 院子里、厢房里、花草丛中处处都是她的地盘, 每日在院儿里乱跑时, 颇有种山中老虎巡视的感觉。
被乐宁从荆棘丛中捞出来的时候, 芝麻的脸上还带着茫然,仰着脑袋露出雪白柔软的下巴绒毛,芝麻金褐色的眼睛盯着乐宁, 无辜地叫了一声
“喵”
因为乐宁是半趴在地上伸手进去捞的它, 小东西起初还不断地后退,等到脊背被荆棘从的小刺扎到, 它才不得不蹲坐下, 任由乐宁轻轻把它给捞出来。
乐宁挠了挠它的下巴,低头与它对视,笑的有些无奈“毛都被刺给刮了, 你也不怕秃怎么成日就知往这些危险的地儿跑”
芝麻听不懂她的话,但也要跟她对话“喵”
乐宁盯着猫儿看了半晌,突发奇想道“如果你是殿下,你就点点头。”
芝麻无动于衷,甚至因为被她抱得太久了,感觉到了不自由,于是后腿往上蹬了蹬,想把她抱着自己前肢的手给挠开。
因着最近周芫桐也喜好将这猫儿抱来抱去,所以大家给它剪指甲剪得还算勤快,这一下突然过来,乐宁只有手腕处的皮肤有浅浅的划痛。
但她并未在意,只感觉自己胸腔的部分空落落的。
不是陆宛祯。
殿下并没有来。
她抱着猫儿站在庭院里,听着芝麻在怀中挣扎着想要跳下去的抗议声,试图安慰自己往好的地方想。
说不定陆宛祯有别的安排,也许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是假消息。
也可能是她正在休养,或者她根本没有受伤,毕竟她身边有那些厉害的黑衣人保护她。
乐宁犹在宽慰自己,就听一声呼唤响起
“阿宁”
院儿门口传来周夫人诧异的声音。
乐宁抬头看去,正瞧见周芫桐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面上带了几分惊疑不定的情绪
“你这是怎么了”
乐宁顺着她的意思低头看了看身上,想着自己这么捞猫儿,应当是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或是泥土,或是落叶,抬手将它们都拂去便是了。
然而一低头,她却愣了一下
先前找猫儿的时候,她的裙摆不知挂在了哪儿,有布匹线头被挑出来,况且这样的还不止一道两道,乍看过去,裙子下摆就有好几道这样的痕迹,像是被猫儿磨爪糟蹋过的布帘。
这也就罢了。
乐宁还见到自己的手背上有几道细细的伤口,先前未看到时半点感觉没有,在视线触碰过去的时候,那火辣辣的感觉就漫了上来。
就像开启了什么开关似的,一时间身上的感官知觉都通通觉醒,就连脖颈后都有莫名的刺痛感。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却碰到一片沾在上面的绿叶子。
乐宁对走近前来,面上露出明显心疼神色的周芫桐笑了笑,迟疑了一声,才开口“呃我方才遍寻芝麻寻不着,瞧见它被困在了荆棘丛里,叫的凄厉,所以也未想那么多,就只顾着捞它出来。”
被她强行禁锢的芝麻
它抬眼看了看乐宁,挣扎半晌未果,它不再尝试了,干脆把脑袋转到了一边。
模样看上去仿佛在说算了吧,反正它已经背负了太多,也不缺这一口黑锅了。
乐宁心虚地抬手摸了摸猫儿的脑袋。
芝麻尾巴自然地垂落,左右甩了甩,看不出愿不愿意。
周芫桐听见她的话,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而后才笑着道“快去换一身衣裳吧,你这性子也是爱极了猫儿,竟挂了这些彩都未察觉到。”
乐宁讪笑着同她走,猫儿忽然抬起前爪挥了挥,试图再次逃跑,却无意间用爪子挠到了周芫桐的衣袖,勾了一下。
周芫桐原先还想再说两句,被这么一勾登时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哎呀一声,将猫儿从乐宁的怀中接了过去,摸着小东西的脑袋笑道
“你下次可别乱跑了,小芝麻,若是让阿宁再这么折腾两遭,我可要心疼的。”
乐宁低头摸鼻子。
芝麻抬起脑袋冲着周芫桐又喵一声,听不出是答应还是抗拒。
一刻钟后。
乐宁在屋子里换衣裳,婢女们听了周芫桐的吩咐,给她拿了一套新裁的衣裳,乐宁在见到那锦缎的时候便愣了愣。
这布料似乎是上次陆宛祯走时从宫中吩咐人送来的。
明面上说是送到陆国公府,实际上乐宁的那份也好整以暇地被分到了这四房的库房里,当时周芫桐还拉上她去看了新布,同她笑着说起想拿这布匹给她做些新的衣裳款式,比照着望安最流行的样式,以及乐宁本身的模样特点来做。
是以在瞧见料子和衣裳的第一眼,乐宁就看出了它的来处。